栀看着赵念念却觉得这个世界十分魔幻。
她原本以为怨气游戏场的经历算特殊的了,没想到赵念念这个癌症晚期患者居然比她还经验老道。
“先不急着说这个。”沈栀按住赵念念的手,“参与这个游戏的玩家,如果在现实中死亡的话,是不是能在游戏中存活下去?”
赵念念一愣:“……没错。”
“那念念姐你也就能在游戏中活下去了对?”
赵念念无奈地拍拍她的头:“那也要我有能力在怨气游戏场里生存下去。”
沈栀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仿佛灌了沙子,半天才听见自己说:
“……如果我和你都能进入这个游戏场,那我哥哥他……”
一旁的祁砚掀了掀眼皮。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赵念念叹了口气,“我打听过,听说现实中死去的人在匹配队友的时候,不会跟还活着的人匹配到一起,怨气金字塔中副本千千万,就算时礼他真的在这里,我们也很难找到他。”
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跌入谷底。
“但也不用失望得这么早,我听人说如果能走到塔顶区,就能够查询所有玩家的信息,如果能走到塔顶,听说就能得到一次许愿的机会。”赵念念轻声道,“无论是什么愿望,生界还是地狱,只要你说,就能为你办到。”
这些信息,每一个引导者都会告诉自己所带的新人。
新人们在引导者的带领下轻松的通关副本,很多时候会对自己的实力产生错误判断,又有这么大的诱惑在前,鲜少有不愿意继续游戏的。
像霍远航那样的,反而是异类。
“我会参加这个游戏。”沉思半响,沈栀抬头道,“现实世界的债我要讨,怨气金字塔里的哥哥我也要找,就算找不到——”
“只要登上塔顶就可以了。”
沈栀双眼明亮,语气平淡,仿佛说的不是无数玩家前赴后继都无法抵达的塔顶,而是自家门前的小山丘。
“到那个时候,只要许愿让哥哥再活过来就可以了。”
祁砚定定地看了她许久。
忽然,他笑出了声。
别说是祁砚,饶是赵念念这样大胆无畏的,听了沈栀这话也觉得有点像天方夜谭。
笑过以后,祁砚却说:“正好我也想登上塔顶,结个伴啊。”
沈栀沉默了好几秒才把到嘴边的那句“有你什么事”吞回去。
“……不结,你离我远点。”
赵念念跟祁砚关系尚可,此时便在中间打圆场:
“难得碰上几个熟悉的人,总比队友都是陌生人还要提防背后捅刀子要好,对了,成为正式玩家后就会随机进入怨气点,匹配的队友会优先考虑地理位置和是否一起参加过游戏——当然,只要你们离开了新手区,就能自由选择队友了。”
想了想,赵念念又补充:“我目前在下四区的最高层,只要你们脱离新手区就能跟我组队,而如果我进入了中四区,你们就要等到升级到中四区才能跟我组队了,这样解释你们能明白吗?”
“就是说只能按照区域划分,同级组队,是?”
“没错。”
聊到最后,赵念念的遗产反而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了,临走时沈栀问了问赵念念的病情,谢律师告诉她医生说,最多也就三个月。
回家打开手机,网络上对于赵念念的病情什么猜测都有,有说她是去整容了的,也有说她是怀孕了,众说纷纭,但没有一个人猜她是得了癌症。
谁能想到那么一个年轻鲜活的女孩,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就如当时沈时礼离开平都山,他说过年的时候再给她带她喜欢吃的巧克力来。
谁能想到,那就是最后一面。
*
沈栀回去的当晚就确认了继续参加游戏。
确认完毕后,当初的90点贡献值就可以分配了,不过沈栀没着急现在就分,毕竟点数有限,等进了副本看情况加点比较稳当。
她觉得应该没那么快就给她匹配副本进入游戏,等明天见了谢默凡,还得好好问问他为什么想进入这个游戏,他本来就招鬼,进这个游戏那些鬼都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刚这么想着,沈栀就昏昏沉沉进入梦乡。
梦境中她不停下坠,然而意识却越来越清醒,最后浑身一麻,沈栀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豪宅的栅栏外。
从手中握着的伞上传递而来的是密集暴雨敲打的力度,沈栀回头一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有三个人。
“这雨也太大了点,都游戏里了就不能弄个好天气吗?”
三人中的中年男人满口抱怨,他身材略有些魁梧,五官粗犷,看上去文化程度并不高。
“早知道今天白天就该多穿一点的,这游戏为什么每次进来的时候只能穿白天穿的衣服啊……”
正抱怨着的女孩身姿高挑,面容姣好,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穿着一身薄裙,在暴雨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