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楚扬长得一点也不瘦,相对于同龄人来说,楚扬甚至可以称得上健壮,毕竟是修炼之人,身体素质和肌肉协调性都要比普通人好得多。但俄罗斯人天生骨架粗大,在这一点上有天然优势,所以才造成妥罗耶夫斯基看楚扬觉得他瘦小的错觉。
左手贴伏在琴键上,五指细密而迅速地起落着,抬指、击键、抬起,每一个动作都干净无比,在没有使用踏板的情况下,左手这一连串迅速下行的十六分音符,在allegro(快板)的速度下,如同一颗颗细密圆润的珍珠,落在人的耳朵里,带起一股独特绝伦的听觉享受!
每一个音都绝对的均匀,力度、时值,甚至表情!无数个均匀的音组合成一大句下行音流,宛如长江大河,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直泻而下!
楚扬的脸上,扬起一股刚毅、悲愤的神情,此刻他的感情,已然完全被带入到了华音门灭,失去洛晴的悲痛之中,带着这种情绪奏出的这首《革命》,带给人的震撼与冲击可想而知!
右手再次轻轻扬起,再度奏出的两个过度性质的和弦,却没有刚刚那般强烈,仿佛是情绪完全爆发之后的低谷,像是轻轻的叹息,又像是啜泣,虽然力度弱了下来,但就是这个弱音和弦,却带给人一种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似乎在这两个弱和弦中,整首曲子的意境一下子凸显了出来!
“这个地方,居然可以这么处理!”妥罗耶夫斯基听到楚扬对这两个和弦的处理,一双碧蓝的眼睛里透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个年轻人刚刚演奏那两个和弦的“味道”,让他想起了自己在柴院的金色大厅听到的一个版本,同样是《革命练习曲》,只不过,演奏者是被誉为“俄罗斯国宝”的钢琴家,号称“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基辛!
“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听错了,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和基辛相比,这里是蒙的,对,一定是蒙的。”妥罗耶夫斯基自言自语地说道。
唐虹的一双美目,笼罩着钢琴前的那个少年,一动不动。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惊奇、惊叹、惊喜、欣赏等种种复杂的情绪。
伴随着楚扬的每一次强力和弦的奏出,她的整个娇躯似乎都会跟着微微颤抖,那是因为曲子强烈的感染力和冲击力造成的!
听着这样的《革命》,唐虹只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激动得像是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楚扬的琴声,似乎会说话,将她心底那段不堪回首的苦难奋斗史,完全勾勒了出来,就像是她发自心底的呐喊一般!
唐虹甚至觉得,看着楚扬的现场演奏,比起自己在那间价值一百多万元的音响室里听到的还要富有冲击力!因为在那里,她只能听得到声音,可是在这里,她还能看到楚扬的动作,神情,这一切,都为这首曲子做了更好的诠释!
右手的和弦,在强弱变化之间,仿佛形成了一句句抑扬顿挫的乐句,又像是那位钢琴诗人的声声控诉!每一句,都直指人心,带着一股沛然强大的感染力!
在这一刻,唐虹有种错觉,似乎舞台上,钢琴前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是肖邦本人。钢琴,就是他手中的武器,他在用自己的武器,和犯下了累累暴行的敌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