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衣人有些惊异,似乎以为我是因为要给他算命才被迫如此,但是他心中疑惑难解,只得问道:“我即将远行,请问此行是凶是吉?”
我将算筹摆了半天,道:“坎卦上六,系用徽□,□于丛棘,三岁不得,凶。下此行怕是碍难重重。”说到这里我偷眼看看他的神色,心想,你这种人平日大概自信慢慢,既然你都犹豫不决的问卜,那事情必然棘手。那灰衣人神色灰暗,片刻又道:“请问先生,何处碍难。”这我怎么知道,我想了一想,心道这人从气度举止看起来应该是从军之人,见他身边这两人,一个应该是幕僚,一个应该是护卫,这人身份应该不简单,现在南楚有什么大事么,不管什么大事,我只要含糊其词就行了,想到这里我说道:“内有纷争,外有强敌,事情难办,若是下小心谨慎,或有可能。”我虽然说得含糊,可是却正好迎合了灰衣人的心理和朝局。灰衣人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了,那个青衣人取出一张银票放到桌子上,我等他们走远了,仔细一看,一千两,差点叫出声来,连忙塞到怀里,然后收摊,走人。
又过了几天,已经是八月十五了,今天是金榜出来的日子,我有些犹豫,如果是几天前,我当然盼望金榜题名,可是我现在囊中颇丰,倒是有些后悔可能会考上呢,所以我没有去看榜,在房内翻阅自己的诗稿,没有多久,听见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名伙计和掌柜的兴冲冲的推门进来,高声报喜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恭喜江老爷高中一甲头名状元,小店真是蓬荜生辉,还请状元老爷得空给小店写几个字。”我有些迷茫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前途如何。转念一想,反正我未必就赶上亡国,而且听说南楚翰林院的藏藏书百万,是天下最大的藏,我又高兴起来,听说南楚国主去年下诏收集天下图书字画,要建立崇文殿以传世,想必我会有机会参与呢。
当天晚上快到酉时的时候,我带着号牌到了会试院门口,门口聚集的新进士个个穿戴一新,神采飞扬,等我到了门口,却见所有人都以异样的眼神看我,有得还带着嫉妒的神色。我正奇怪呢,一个方面大耳的书生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兄台可是赴琼林宴的新进士么?”我点了点头道:“正是,请问有什么事情么?”那人闻言顿时露出尊敬的神色道:“原来是新科状元到了,失敬失敬,在下刘魁,真是本科的一甲第二名榜眼。”原来我来之前这里已经到齐了其他十九名进士,只等我这个状元了,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眼中带着异色。那些新进士一个个都过来寒暄,我正应付不来的时候。听见三声钟响,一个大官带着一些考官出来了,一个个检查我们的名牌,核实我们的身份,让我们排列起来随他入宫,我这个状元自然走在最前头,身后左右就是榜眼和探花,而其他名一甲进士则跟在我们后面,另外十名进士则人一排的排成队列。走在往皇城的路上,道路两边都是看热闹的百姓,我们走过之处,欢声雷动,队伍在朝阳门进了皇宫内城,朝阳门是内城的大门,平日里除了皇上之外是谁也不能走得,除了皇上之外,就只有我们这些新科进士在赴琼林宴的时候可以走一回了。走进了内城,我不时看到假山花木之后有女子的嬉笑声传来,想必是那些宫女在偷看我们吧。
终于走到了琼林苑,我们在司礼监的官员安排下各自落座,所有的进士和主考官分别按照名次地位坐下之后,只听见司礼太监尖声道:“国主驾到。”只见一个身穿龙袍的老者在一群宫女太监的服侍下走了进来,我跟着众人跪伏在地,认真无比的喊道:“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国主有气无力地道:“众卿平身。”我们站了起来,这个琼林宴总算要开始了。在按照礼仪一样样进行之后,我们终于可以放心的品尝御膳了,真是好吃啊,如果可能,我真想把御膳房的厨子弄回家做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都有些放开了。
这时,赵胜放下筷子,对主考官说道:“史爱卿,为孤引见一下今科的前三甲吧。”主考官连忙起身行礼道:“臣遵旨。”然后指着我道:“禀国主,这位是今科会试的一甲第一名状元,嘉兴江哲。”我连忙离座跪倒道:“臣江哲叩见国主。”赵胜微笑着道:“好好,果然是年少英才,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尤其是那首《月下感怀》,孤已经命人重新谱曲,一会儿让大家都听听。”主考官又指着榜眼和探花道:“禀国主,这位是第二名榜眼江宁刘魁,这位是第三名探花淮扬伏玉伦。”赵胜一一赞叹了几句,然后吩咐我们归座。待我们落座,赵胜一摆手,不一会儿一队女乐从后殿飘出,有的吹箫抚琴,有得偏偏起舞,一会儿,一个女子曼声唱了起来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睛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正是我考试时的作品。殿中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