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道:“那么随云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微微一笑,道:“龙庭飞用兵虽然千变万化,可是万变不离其宗,他用兵喜欢奇正相辅,常常自率大军,然后遣一军为偏师,或者自领大军攻城破寨,或者令偏师袭我侧翼辎重,我雍军虽众,却往往落得一个被他恃强凌弱的机会。”
李显有些尴尬地道:“正是如此,他每次用兵或者派遣谭忌飘忽我大军左右,或者让石英千里奔袭,我为了对付龙庭飞总是不敢轻易分兵,就是这样,一有松懈,还往往被龙庭飞所乘,这些年来,北汉屡次进犯,用兵都是千变万化,让我不明白龙庭飞是如何如臂使指地指挥偏师?”
我轻轻一笑,道:“你这是把龙庭飞想得太高了,他就是再有本事,也不能分出分神指挥偏师,殿下不见龙庭飞常用谭忌另领一军,而石英虽然也会独自出击,却往往一击而退,不似谭忌一般飘忽难测,应该说谭忌也是一个将才,只可惜光芒被龙庭飞掩盖罢了。”
李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龙庭飞就是三头六臂,如果没有得力的将领,也不可能履战履胜,这一点竟给我忘记了,只因大雍将领多半都败在龙庭飞手上,所以对他颇为忌惮,却忘了他身边的几个大将的重要性。”
我冷冷道:“龙庭飞是北汉军的魂魄,他麾下的将领就是他的羽翼手足,既然龙庭飞不可轻攘,那么我们就先断绝他的羽翼,折断他的手足,消磨他的心志,打击他的信心,这样连番打击,龙庭飞是苍鹰,也要陷入罗网,就是猛虎也要虎落平阳,殿下还怕他能够翻出大雍的手心么?”
齐王只听得一阵心寒,良久才道:“我们应该如何进行?”
我也不回答,站起身来,半晌才道:“若是殿下肯依从我的计策,一件件按照计划进行,我可以担保一年之内,龙庭飞授首,北汉称臣,不知殿下可愿遵从?”
齐王正容道:“先生之命,李显无不遵从。”
我又道:“此事不可外泄,否则若是龙庭飞防备到了我们的手段,又要多费手脚,所以除了我和殿下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此中真相。”
齐王笑道:“这是自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本王自然知道守密的重要性。”
我满意地道:“既然如此,我便进行第一步,十日后的大比正是好时机,我要选一个人。”李显目光一闪,没有说话。
十日之后的大比热闹非常,这次齐王下令只比较战阵,各军选出千人来以木制兵器互相交战,这一次的大比的结果倒是令人万分惊讶,因为荆迟杖伤初愈(实际上是我不许他出战,他实际上已是副帅身份,)怎可与众将争锋),故而他的这一军是由参军宣松领军的,宣松虽然通晓军机,可是武艺不高,很少领军上阵,所以人人都道他必败无疑,谁知这宣松居然指挥有方,十几场厮杀,竟然一场未败,就是不能取胜也能得个平手。
这个宣松我也听过他的名字,此人投雍王之后不就,就被派到荆迟军中做参军,后来荆迟常年滞留长安,都是此人领军,想不到竟有如此手段。我一边惊叹,一边问齐王道:“殿下,这样的人才应该让他作将军才是,怎么还让他做参军呢?”
齐王尴尬地道:“军中同僚多年,谁不知道宣松可以领军,可是大雍的规矩,不能上阵杀敌的就不能作将军,宣松虽然通军务,可是他是幕僚出身,又是文人,所以不能让他领军。”
我忍不住笑道:“当日东晋之所以衰败,是因为轻视武人,用文人统军,以至于外不能御蛮夷,内不能平叛乱,后来局势纷乱,各方将领纷纷割据独立,这都是重文轻武的害处。如今大雍想必因此定下不许文人领军的律条,只是未免矫枉过正,这样的人才不让他领军,真是暴跈天物,怪不得我见这些年来的战报,荆迟这一军是攻如烈火,守如磐石,我还奇怪呢,荆迟的性子,若是让他进攻,那是无敌的先锋猛将,若是让他防守,只怕是力有不逮,却原来有这么一个枪手。这样的功绩却让他屈居人下,至今连入帐议事的资格都没有,真是可惜。”
齐王听了不觉面红耳赤,其实若是李贽还在领军,只怕早就破格将宣松升为将军了,只是李显虽然不会故意为难李贽的旧部,却也懒得为了提拔偏向李贽的将领而更改旧例。
我装作没有看见,道:“不过这倒也好,这次宣松正可以派上用场,这样的大功立下来,殿下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保举他提升将军,让他自领一军了。”
李显连忙道:“就依你,就依你。”
我轻笑出声,目光飘向远处,那里荆迟正扯着宣松说些什么,离得太远听不清楚,可见他得意洋洋地拍胸膛的模样着实好笑。小顺子不知何时回到我身后,传音道:“荆将军是跟宣参军说,他和您关系很好,一定有法子可以让宣参军自领一军去做将军。”
我不由动容,想不到荆迟竟有这样的胸怀和眼光,倒也让我刮目相看呢。
附录十禁律、五十四斩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