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衣少女出身如此,平日里虽然娇生惯养,可是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若说是红霞郡主的身份,这代州一带凡是见到她的胭脂马和红衣,没有不认得的,可是这个少年明明不是本地人,却是一见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由令她生出疑心。
疑心一起,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冷峻,道:“你究竟是什么人,若是不实话实说,休怪我刀下无情。”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刀柄。
那少年一惊,连忙拱手道:“郡主休要动怒,草民姓王,单名骥,并非是奸细。”
林彤容色稍为缓和,上下打量了少年片刻,问道:“看你不像北汉人,你快把出身来历给本郡主说个清楚。”
少年苦笑了一下,道:“郡主,草民乃是南楚人士,后来流落四方,前年草民辗转到了北地,因为擅于医治马匹牲畜,所以多在蛮地行走,前些日子听说代州今秋设立榷场,所以特地来代州,想要看看榷场繁华,不料遇到了郡主,因为草民早已听说郡主这匹胭脂马乃是代州有名的宝马,所以认出了郡主,草民所说都是实情,还请郡主明鉴。”
林彤惊讶的看了少年半天,道:“王骥,你不会就是蛮人中口耳相传的‘伯乐神医’吧,听说你不仅善于医治牲畜,还善于相马?”
少年笑道:“不敢当郡主谬赞,草民在蛮地确实有些小小名气,想不到郡主也听说过。”
林彤道:“那是当然,我代州接近蛮地,每时每日都不敢轻忽蛮地的动静,可惜蛮地地广人稀,各部落逐水草而居,各种情报总是不够详尽。我原本以为人们所说的‘伯乐神医’一定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想不到却是,却是这样年轻,王骥,本郡主问你,你本是南楚人,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兽医和相马本事,怎么又会跑到蛮地去呢?”
少年又是苦笑道:“郡主,总不能就这样说吧,堵着道路也不是办法吧?”
林彤惊觉道路上已经有了来往行人,便道:“本郡主还要去代州去逛榷场呢,你就跟我一起走吧,路上慢慢讲给我听,可不许你逃走,否则本郡主就要让爹爹出动大军追捕你。”
少年笑道:“草民不敢,郡主请。”
两人策马向代州兴去,因为某种莫名的缘故,两人都没有放马飞奔,只是缓辔而行,一边走一边继续说话。
林彤问道:“王骥,你还没有说跟谁学的本事呢?”虽然是同样的问题,可是目光中却是少了几分怀疑,多了几分好奇。
少年似乎是陷入了深思之中,直到林彤再次追问的时候才惊醒过来,微笑道:“说起草民的师父,乃是天下罕见的奇人,他一身所学神妙莫测,草民原本是他老人家身边一个侍童,不过是有幸学了些皮毛之术罢了。几年前,他老人家遣散了许多下人,草民也是其中之一。虽然草民也得了不少馈赠的金银,可是总不能坐吃山空,想来想去,草民也没有别的本事,只能靠着当兽医来谋生了。可是这兽医行当若是在南楚和大雍,也不过是能够混口饭吃,草民性子最不甘心落在人后,我想来想去,人生一世,总不能庸庸碌碌,所以就到了蛮地,那里牲畜最多,而且各种疑难杂症也是最多,我若是在那里出了名,自然是名扬天下,将来就用不着担心生计了。总算草民运气不错,行医数年没有犯什么差错,蛮人虽然骁勇嗜杀,可是对兽医却是最为敬重,所以草民在蛮地倒也是消遥自在,至于伯乐之说,乃是草民认出了几匹罕见的骏马罢了,消息以讹传讹,结果到了郡主耳中,不免有些夸张了。”
林彤眼睛转了转,问道:“看样子,你年纪虽轻,却是走过了很多地方,本郡主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王骥在马上躬身道:“请郡主垂询,草民如果知道,一定不敢隐瞒。”
林彤说道:“你连本郡主都认得,那么你一定听说过我姐姐嘉平公主林碧了?”
王骥点头道:“草民自然听过,嘉平公主乃是女中豪杰,率军屡次击退进犯的蛮人,北汉上下谁不知道公主的英名,听说公主已经许配给龙将军,正是一对绝世佳偶,天下谁不欣羡。”
林彤得意地道:“是啊,我姐夫乃是大大的英雄,天下也就是他能够配得上我姐姐。不过,我总是听说别人将一个什么长乐公主和姐姐并列,难道天下还有可以和我姐姐相比的女子么?我可是不相信,可是总是没有人肯告诉我这个长乐公主的事情,你不会说你也不清楚吧?”
看着林彤圆睁的杏眼,王骥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直到看到林彤神色越来越气恼才止住笑容道:“也难怪他们不肯和你说,这位长乐公主的经历坎坷,而且又是大雍人,所以他们不肯说给你听。”
林彤兴奋地道:“那么你是知道的了,快讲给我听。”
王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