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初时大概是走得小路,车轮碾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可以听到轱辘与碎石相碰发出的咯咯声响,他在车里时不时被颠起,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碾碎。那黑衣人称他燕王,倒是对他还算恭敬,每日会按时歇息一段时间,送来饮食喂他吃下,但是任凭他辱骂哭闹挣扎,也不曾与他说过一句话,更不曾给他松开穴道解开眼上的黑布。
好在不多久,道路开始平坦,沈岚猜测,他们渐渐已经上了官道。他先是惊讶于那黑衣人的大胆,随之便有些窃喜期盼,算算日程这里应该还是京城附近,官道上驿站关卡众多,只要被拦下问询,那黑衣人难保不露破绽,到时候沈岚拼着暴露身份也应该可以脱身。
他只想对了一半。
那黑衣人果然是在关卡便被拦下,但每每都是片刻便被放行,根本没有人来检查这辆马车里装的是什么物事或是什么人,沈岚的心渐渐凉下去,他终于想明白,自己是落到了什么人手里。
他终于被带下马车,几双冰冷柔腻的手替他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的污泥风尘,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头被按在冰冷的青砖上面时遍体沁凉,他蒙眼的布未曾取下,眼前依旧一片漆黑,心里涌上来惊骇,最终镇定下来,对着前方的人恭恭敬敬地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