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顿了顿,道:“这几天啊,你们的徐市长也是频频的进省城。荆江的特产一车一车的往省城送。怎么了?是不是地市班子调整的风声来了?你了解这个情况?”
陈京摇摇头道:“这我真不知道,不过按照往年的惯例,应该差不多了。下面的人想求进步,想求一个好的前途,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汪鸣风愕然看了陈京一眼,哈哈笑道:“好,有一股子气魄。明德书记当年说你有容人之量,是个帅才,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这一点我很欣赏你!”
他举杯和陈京再碰一杯,脸色更红了,他颇为阑珊的道:“老了,真的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的共和国都是你们年轻一代的天下了!”
就这样,陈京和汪鸣风推杯换盏,一直聊到深夜。
汪鸣风今天似乎极有文人风采,在席间谈人生,做律诗,大谈文艺复兴,大谈中国近现代文化,很有一股子超然的大家气度。
而陈京则处处配合他,甘当绿叶陪衬,两人一顿酒喝得宾主尽欢。
陈京临走时,汪鸣风亲自将陈京送出门,一直目送陈京的车远去,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的淡去。
独自伫立良久,他转身返回的时候,身上的酒气似乎早已经散去了。
他腰杆挺的笔直,浓浓的眉毛之中威严尽显,国字脸上写满了踌躇满志,又哪里是刚才酒桌上谈人生,谈文化,谈归隐的世外之人?
陈京从汪鸣风家里出来,在车上回复了一个京城的电话。
电话接通,对方赫然是岳父方路坚。
陈京道:“爸爸,您怎么用这个号给我打电话?家里有什么事情?”
方路坚淡淡的道:“家里好得很,没什么事儿。就是你家的丫头把我一园子盆景搞得面目全非了!”
陈京愣了愣,忙道:“那爸你可不能惯着她,该教训的要教训,不能宠坏了孩子!”
“哎呀,那我可不敢喽!这丫头现在就是一个宝,我在她姥姥面前只是多说了几句话,就被当做阶级敌人给批斗了。丫头喜欢就让他折腾吧,反正咱们这把年纪了,不就图过快乐吗?”方路坚朗声道。
他话锋一转,道:“对了,跟你说个正事!”
他沉吟了很久,道:“你三叔让我告诉你,你们的徐省长可能要调动了!你三叔对这件事难以释怀啊。你是不是和徐省长关系搞得很僵啊?”
陈京愣了愣,半晌没有说话,他脑子里尽想着刚才和汪鸣风的谈话去了。
他就奇怪今天汪鸣风怎么神色如此古怪,谈话也是东一句、西一句,含混不清得很。
陈京就纳闷呢,汪鸣风今天究竟是什么意图?一会儿表示和伍大鸣关系和解,一会儿又表现得无欲无求,一会儿有表决心说要为老百姓做事实,要和陈京同心协力。
陈京听得云里雾里,现在这个谜底就这样解开了。
过了很久,陈京道:“爸,我和徐省长没有什么个人恩怨。自清省长是个不错的领导,在楚江工作这么多年,为楚江的发展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的!
说句实在话,对您给我的这个消息我很震惊,心中也不无遗憾……”
方路坚道:“行吧,话我已经带到了。你现在也是独挡一面的领导了,我也给你提不了什么建议。一切都需要靠自己了,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