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将军?”见到司马原主动登门,沈君放的惊讶程度不亚于看见太阳从西边出来,愣愣地看沉着脸的司马原径直走进内堂。
堂内堂外绕了一圈,司马原皱起眉头:“没外人?”
沈君放摇头,年轻面庞上满是困惑:“不知司马将军找君放何事?我还以为司马将军绝不肯入这门槛呢。”
姚俊贤的死与沈君放和偶遂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司马家和姚家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尽管司马原的官职不升反降,姚俊贤死后司马家势力一落千丈却是事实。沈君放从没想过有一天司马原会主动找到他,而司马原接下来的话,更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沈国师对皇后是否有恋慕之心?实话实说,我不想听没用的谎言!”司马原开门见山逼问,汹汹气势不亚于沙场之上横枪立马时。
“我……”犹犹豫豫蠕动着嘴唇,沈君放怎么也无法爽快回答。
被易怀宇质问后的第二天沈君放就请辞不再去浣清宫教授太子,他不确定易怀宇对他是否有所怀疑,但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而事实也证明那夜所发生的事并非易怀宇说的“只是个玩笑”而已,当他从旁人口中得知那晚易怀宇突然在浣清宫留宿后,对易怀宇的用意便有了七分了解。
不管易怀宇是不是真心爱着司马荼兰,她终是大遥的皇后,易怀宇的妻子,而他只是个辅佐君王的谋臣。关于这一点易怀宇用相当直截了当的方式做出警告——这世上能与司马荼兰同床共枕的人是他易怀宇,而不是任何其他男人,包括备受信赖的心腹国师沈君放。
如此明白的提醒,沈君放自然不能假作不见,有些问题,也不可能避而不答。
“司马将军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有些东西知道就可以,何必非要我说个明白?”沈君放深深吸口气,面上带着无可奈何苦笑,“不过随口说了几句话而已,没想到居然惊动了皇上和司马将军,也不知有没有给皇后娘娘造成困扰,若是有,那君放真是该死了。”
沈君放并没有否认对司马荼兰抱有倾慕之情,诚实回答倒让司马原消散了大半火气,瞪了脸色发白的年轻国师一眼,而后坐到内堂上位。
“幸好你如实回答,要是敢说假话愚弄我,就算皇上再怎么保你我也会让你尝尝苦头。”铁拳捶在桌上发出沉闷巨响,司马原哼了一声,脸色却是缓和许多,“皇后坚持说你是一片好心,所以并没有把你的事告知皇上,否则现在你的脑袋不一定在哪个泥坑里滚着,这份恩情你且记下。我来找你也有一半原因是为了皇后,答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
沈君放茫然,一脸错愕:“答应?答应什么?”
“还没说呢,着什么急!”司马原双眼一瞪怒喝,见沈君放忙委委屈屈点头才收起火气,低声道,“我要你帮我劝劝皇后——先别急着问,听我说完。”
话题转移到司马荼兰身上,司马原的表情语气很快随之缓和,眉宇间、眼眸里无处不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担忧。沈君放静静听着,默默看着,但凡是司马原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全部纳进心里。
“谁都看得出皇后空有权力却不得宠幸,这些年皇上偶尔会临幸其他嫔妃,可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敛尘轩度过,那些有眼无珠的贱人们便开始说些闲话甚至嘲讽皇后,这些你不会不清楚。流言暂且不提,经过敬妃下毒欲谋害皇后一事,有些心怀不轨的贱妃开始蠢蠢欲动,勾结外戚或者朝臣意图取代皇后之位,皇后的安全越来越难保障。”长长叹口气,司马原沮丧摇头,“我一直劝皇后要多争取些势力,后宫也好、前朝也罢,至少不能被那些小贱人欺负,可她就是不听,整天除了打理后宫那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照顾太子,时间长了谁还会畏惧她?没了敬畏之心,她的后位也就摇摇欲坠了。”
“司马将军的意思是要我去劝说皇后,让她放弃本分生活去笼络朝臣?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沈君放沉吟半晌,还是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看法。
易怀宇对后宫管束不是特别严厉,允许后宫嫔妃常与宫外亲戚见面的皇帝在遥国历史上并不多见,然而这不是在说明易怀宇过于放心,与之相反,易怀宇是想看看到底哪些嫔妃不知好歹,一边受着他的恩宠一边还要勾结前朝大臣惹事生非,一旦抓住证据,其后果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作为皇后的司马荼兰背靠姚家和司马家两大权势,一直以来都是易怀宇防范的重中之重,即便姚家已经瓦解,司马原仍是易怀宇眼中钉、肉中刺,不剔不快。这时候不选择安分守己、明哲保身,却要逆着风头去笼络前朝之臣,不是与自寻死路毫无区别么?
沈君放与司马原坚定目光对视,试图从中找出这位被孤立的将军坚持理由,渐渐地,竟也琢磨出一些问题。
倒吸口凉气,沈君放小心翼翼问道:“皇上是不是对司马将军说了什么?”
司马原沉默少顷,轻轻点头:“皇上下了一道密诏,让我准备准备,随偶将军一道去攻打昭国。”
“派司马将军你出兵?”沈君放讶然失声,“这真是皇上的旨意?”
司马原没有直接回答,从袖中拿出密诏交到沈君放手上,沉重叹息间一瞬苍老许多,满腹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以前姚俊贤总骂司马原没脑子是个笨蛋,可是能站在权势漩涡中多年不倒的人哪个简单?接到易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