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柔情自心间流过,白绮歌又想说些什么,可老天爷好像故意欺负她,嘴还没张,帘帐就忽然被掀开。
“……”
“……不弃,有事么?”
“……没事。”
本来纯洁的友情在三个**眼瞪小眼的短暂沉默里变得暧昧起来,白绮歌遮住额头匆匆走出帐外,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我先走了。”
“嗯,去吧。”
门前笑意吟吟的碧目公子面色如常,倒是身侧略高一些的苏不弃表情有些异样,等白绮歌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倒吸口气,嫌弃眼神直直射向宁惜醉:“白日宣yin?”
“回去后我要赶紧向义父报喜,整天木头脸的不弃居然也会开玩笑了。”
苏不弃收回目光,转而投向宁惜醉腰间空了的银丝笼,长而整齐的眉头微皱,手掌一翻,与白绮歌拿走那只一模一样的蜡丸躺在掌心:“七年炼一蛊,义父给你作保命用,你却给了她。”
宁惜醉抓过蜡丸塞进银丝笼,小心翼翼挂回腰间,神情平静:“她比我更需要保护。以前有那位太子守着她、护她安全,现在她孤身一人又要去自投罗网,我不放心。”
“所以我也要陪你发疯,是么?”苏不弃垂下眉眼淡淡一叹,“除了义父之外,我们都疯了。”
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宁惜醉苦笑:“最先发疯的人不就是义父吗?我们只是被传染了而已。别想那么多,如果义父要责罚的话我不会连累你的,所有责任推给瑾琰就好了。”
“……那我真要替瑾琰好好谢谢你了。”苏不弃面无表情瞥了一眼。
“不客气。”干脆回应完全在苏不弃的意料之内,宁惜醉扯起嘴角笑得纯良无害,一双翠玉色的眼眸眯起来愈发像只狐狸。
轻轻松松也只是片刻,白绮歌心情才好起来不到半日,一只被丢在广戍军军营前的盒子再次让遥国南陲要地蒙上阴影,当传信兵捧着染血的盒子战战兢兢递给白绮歌时,独自赴约以换回斥候营一百七十三位将士的想法已然成为决定。
盒子里是斥候营士兵的半只手臂,以及沾血书成的“邀约信”。
“约见的时间地点都有所改动,明日午时三刻,桓水河北岸渡口。”放下信,白绮歌静静看向两位副将,眼里波澜不惊,“彭将军,艾将军,我不在的时候将士们就拜托你们了,切记不可轻举妄动,我们面对的敌人比以往都要狡猾。”
两位副将自然明白白绮歌的意思,心一沉,竟是异口同声:“末将随白将军同去!”
“信上说的很明白,双方主将君子之约,违者,将要付出毁诺的代价。如今我斥候营近二百位精锐士兵都在对方手上,失去他们将是广戍军无法弥补的损失,你我都承担不起。”深深呼吸,紧握藏在袖中的连命蛊,白绮歌挤出一丝笑容,“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只要能活着绝不寻死。”
她死不起,遥远的帝都有人等着她,久不联系的故乡有人念着她,为了那些思念她的人,她必须拼命活下去。
那一晚仍是小桌烈酒,畅快豪饮,喝完倒头便睡,哪里还管什么形象规矩?倒是宁惜醉没了平时的淡然洒脱,在白绮歌睡着后沉默地坐在一旁为她扇去热汗,直到手腕酸楚失去知觉。
营外不远处,借着朦朦月色,一只与其他信鸽颜色不同的花毛信鸽咕咕两声后悠悠飞走,朝着东面太阳升起的方向。
熟悉大遥版图的人都会知道,再往东去是一块并不算富庶却十分安宁、百年来很少有战火蔓延的净土,那地方没有势力纷争,宁和安乐,如同世外桃源,而它的名字也沾染了些许仙气。
苍梧郡。
易宸暄封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