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误会了,敬妃娘娘怎么会是我伤的?”易宸暄装得万分无辜,纯良模样简直就是当年险些令白绮歌动心受骗的那个温润如玉的五皇子。似是十分吃力地阻止着素娆的动作,易宸暄呼道:“是她!是她要报复我和七弟才把敬妃劫到这里!我刚进房门她就扑上来了,真的跟我无关啊!我会向父皇说明,父皇一定会相信——”
辩解戛然而止,随着素娆手中匕首忽地改变方向,众人的眼神也从疑惑变为慌乱——仿佛是被素娆发狂的可怕力量牵引,握住同一把匕首的两个人一起冲向背对着的易宸璟,眼看又一场惨剧即将上演。
那些精挑细选的禁卫营士兵自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比常人更出色的反应能力让他们几乎是下意识挥起武器,一道道雪亮寒光争相向前冲去,目标全都是满身血污的疯狂女子。
能在宫中混日子的人都不傻,谁也不会蠢到去伤害易宸暄,不管事情与这位五皇子有没有关系,取其性命都不是他们有资格做的事。别说是痛下杀手了,就算只伤到半点皮毛都有可能要以死谢罪,比起被责备护主不利或者是妄伤龙子,挑那个没有靠山的罪人杀害才是最佳选择。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白绮歌明知这是易宸暄的诡计却无法阻止,纵是她的反应跟得上,余热未退的身子又怎能比训练有素的禁卫营更快?住手两个字还未喊出口,高高扬起的血涡已被溅了一身暗红。
扑通,枯瘦娇小的身子倒在地上,鲜血如泉水一般从数处伤口汩汩涌出,转眼便将素娆淹于血泊之中。
被易宸暄暗中操控的匕首最终没能伤到任何人,他想到素娆会挣扎却没想到一个人垂死之际的爆发力如此可怕,马上就要刺入易宸璟后心口的匕首硬生生被虚弱的女人扭偏方向,擦着衣袖堪堪错过。
血泊里,仰倒的少女哑哑笑着,眉眼间满是嘲讽与自嘲。
这一世她总是走错方向,唯独这一次她选对了,没有害人害己,也终于能救人一命,这是她欠他们的。
一击未中而素娆又放开了匕首,此时易宸暄再怎么想捅死易宸璟也是有心无力了,眼看着易宸璟转过身满目凛冽冷绝,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滋长蔓延。那是从未有过,虚无的,令人战栗不止的,名为恐惧的情感。
“这出戏你演够了么,五皇兄?”
一字一句皆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阴冷入骨的压迫感,几近令人窒息。
空手夺过匕首,在众人惊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抵在易宸暄胸口,被锋利薄刃割破的手掌几滴暗红滴落。易宸璟缓缓移动匕首,沿着起伏不定的胸口一路向上直至咽喉,微微用力,一行血珠沁出。
“七皇子……”禁军营统领咽了口口水,劝阻之声有如蚊讷。
皇子之间手足残杀,说出去乃是皇家最大耻辱,又何况是遥皇最青睐的两个儿子?只是看易宸璟不逊于杀神修罗的表情谁也不敢阻拦。白绮歌可以毫不犹豫肯定,看到敬妃满身染血那一刻易宸璟已经动了杀心,如果再不出面阻止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这两个明争暗斗抢夺大遥江山的兄弟,谁也别想落得好下场。
“宸璟。”没有多说废话,白绮歌按住易宸璟执着匕首的手臂,淡淡摇头。
他若还懂她、还信她,肯为她挣扎着活下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