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长信誓旦旦,仿佛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然而承光帝却没有完全信他,只一脚踩在了那道长的右手掌上。
“啊——”那道长自从进宫为皇帝炼丹,哪里吃过这等苦头?惨叫一声,忙忙又闭了嘴,忍着痛苦不敢出声。
承光帝声音不见起伏地道:“无毒?若当真无毒,这血,该从何谈起?”
道长道:“这老道却也不知。若是陛下不信,尽可将老道炼制的丹药,拿去给人服用试验,或是拿去给太医一一验看,老道旁的不能保证,这东西无毒却是真的。至于陛下咳出的血……”那老道迟疑片刻,道,“若是陛下还能信老道,不妨让老道再为陛下把一次脉,然后卜上一卦。老道说句斗胆的话,老道方才观陛下面色,陛下勇武有力,脚步丝毫虚浮之态都无,面上红光正盛,双目晶亮,并无寻常老者垂垂老矣之态。”
那道长说完,就发觉承光帝后退一步,果真拧眉试了下自己身上的力气。
道长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凡人体内大多都因每日食用五谷而积累过多杂质。这等杂质想要排出体内,一是通过身体的汗液以及五谷轮回之所排出,二来则是极其少见的通过喷出体内积血,如此才能让身体经脉越发畅通,于陛下.身体,乃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陛下又何苦焦躁若此?须知,这可是好事,大大的好事啊!”
那道长越说,越觉自己说的统统都是实话,竟是将身子跪直了,神色间颇为理直气壮。
承光帝目光沉沉的看向那道长。
道长丝毫不惧承光帝的帝王气势,又开始理直气壮的解释了一番,竟是解释的比前番那些话还要有道理。
末了还道:“陛下若当真不信,不若寻些姬妾来,如此试一试陛下是否雄.风犹在,就当知晓老道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承光帝继续冷冷的盯了那道长一会,见那道长一脸的毫不心虚,这才冷哼一声,抬脚离开。
承光帝身边的内侍见此,忙忙劝道:“那道长或许真是有些本事的。然而,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道长在炼丹一事上或许厉害,但看病一事上,定是不及太医院的太医。陛下不若宣些太医来,让他们来瞧瞧陛下.身子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这内侍是打小就跟随承光帝的,因此也就是他,敢在承光帝提上一提太医一事。
然而他这番话,若是在没有见到那道长之前说,或许承光帝当真就允了太医前来。
可是,在那道长满口胡沁了半晌之后,承光帝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有几分信了。
因此听到身边人说找太医来看“病”,立时怒道:“看病?何人病了?谁病了?朕身子向来康健,毫无病症,有何可看之处?你虽是朕身边的老人儿,却也该知晓谨言慎行一事。若有下次……朕必不饶你!”
那内侍趴伏在地,久久不敢起身。
他心中只以为,承光帝的身体最为重要,有病就该治病,却忘了,于年老的帝王而言,有时就算是病了,也不能说病。因为,他们是这世上最不敢生病最讳疾忌医的人。
洛阳城的宫中之事,传到萧无尘耳中的时候,他已经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很快就接近洛阳城了。
原本这路途并算不上太远,之事萧无尘身子不好,他又记挂着萧君烨肩膀上的已经痊愈的伤,因而路上走得格外的慢,所以此时还没有赶到洛阳城。
只是这一日天气格外的炎热。
一众人正停在树荫下歇息,萧无尘就看到萧君烨一脸严肃的拿着信走了过来。
萧无尘顿时微微皱眉。
如今已经是炎炎六月,马车里太热,他熬不住,自然也在外头树荫下歇息。
而他应当处理的那一堆事务,就全都由皇叔揽去处理了。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还要担心皇叔是否忠诚,是否会背叛他。可是萧无尘有了前世记忆,却是全然的信任着皇叔的。因此把事务全都交托给皇叔,萧无尘放心的不得了。
而萧君烨也向来不负他所托,将一应事情都处置的极好。萧无尘也就慢慢把他在洛阳城的人手送来的信件都交给萧君烨来看了。
萧君烨向来习惯处置这些事情,脸上从未露出愁容。可是今日,他面上的严肃,却是前所未有。
萧无尘微微蹙眉。
萧君烨朝萧无尘大步走来,等到了萧无尘身畔,才低声道:“无尘,随皇叔来。”
萧无尘轻轻颔首,就先朝前走去——他到底是储君,皇叔自然是等他前行,尔后慢他一步跟着。
二人悄然走回了萧无尘的马车上,萧君烨才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萧无尘。
待得萧无尘看完了信,萧君烨才开口道:“古有始皇老迈,为求长生而不惜耗费巨资,送童男童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