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进屋,大喊了几句宝贝儿,听见厨房传来砰砰的声音,跑进去看见小粉正在用刀背拍着两根嫩黄瓜。
小粉挽着袖子,白白的小爪按着黄瓜段子,回头朝他一笑:“回啦!去洗个澡,马上就好了。”
心满意足的幸福感!
晚上,小别新婚,吃干摸净。小粉忽然翻身趴他身上挺严肃的说有正事要讲,唐加摸着他光溜溜的背说我听着。
小粉说了陈老太要收他做弟子的事,还说了要去南昆团。
唐加听着陈老太的名字,琢磨着很耳熟,一下想起了这人好像就是国宝级的昆曲某大师嫡传弟子,惊讶的一收手说:“真的!!”
黑呼呼的就着点微光隐约看见小粉点了点头。
唐加抱着他在床上打滚,欢呼雀跃,直夸厉害。
小粉却没吭声,唐加滚了两圈忽然一顿,反应过来说:“那你不就得去上海了。”
他皱着眉想了想,和还有大半年合同,他和段林商量过续约的事,实力很好,现下也正在往红里捧他,kevin虽然有点阴,但工作上却没话说,帮他摆平了很多麻烦,跳槽的话也不太厚道。
唐加嘀咕了一会,掐指把总部在上海的几家公司滤了一遍。
小粉忽然出声问话:“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应该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果然像段林预计的那样,唐加不同意分开,半开玩笑半耍赖的和小粉说不要啦干嘛要分开。
他说,我想办法去。
唐加说了挺多,一开始并不太在意,也没太把这当成一回事,可渐渐就发现不对了。小粉并不像以前那样撒娇打滚加耍赖,而是默默的什么话也不说。
唐加瞬间有些领悟,套了件衣裳坐了起来,从床头柜里摸了根烟点上,看着对面同样起身坐立的小粉问道,“你怎么想?”
小粉开始讲的慢,后来就漏斗倒大米般越来越快,也渐渐的挺直了背,原先有些犹疑的部分一下都风清云郎起来。
有些道理,自己想不明白,可等到和人讲理的时候,就能清清楚楚的讲出来。
他说两人捆在一起战战兢兢的活着,不如放手了各干各的,该怎么努力怎么努力,等着成功了再在一起。
唐加看着面前这个语气坚定背脊笔直的小粉,觉得熟悉到了……竟有点陌生。
这张看了又看了脸,鼻子还是那个鼻子,眼睛眉毛也没变,可一直盯着看就觉得有点陌生了。
小粉头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很成熟坚定。
他问唐加,怎么办?
唐加被他问的心痛。
明明是南向的大宅子,窗帘就从来都没能打开过,整日都得开着灯。自从绑架事件之后,楼下便总有那么几个狗仔守着,小粉便再也不肯和他一起出门,怕被人拍到。对外都说小粉是段林的表弟,可经纪人的表弟,是不可能一住就住几年的。
小粉说:“我真的怕,梦里来来回回也都是这些事。”
唐加拥着他,把他的脑袋死死的按在怀里。
以为他哭了,可他没有。
小粉用力的咬着牙齿,磕磕的直响,回手也抱住了唐加。
唐加低声的说:“不怕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撒谎!”
小粉抹了把脸,推开他说你不熬夜的话是从来不怎么抽烟的,现在动不动就点一根,一包烟一下就能抽完。以前你一觉睡下去就是自然醒,现在总是半夜起来在屋里转,去阳台发呆还不开灯。以前你老说红酒难喝,现在睡觉前总得喝一杯,因为你躺下去却睡不着。以前……
唐加苦笑,“原来你都知道。”
唐加也知道很多事,他看见小粉被记者堵在戏团门口采访,看见小粉在戏团院子里转圈不愿意回家,看见段林去戏团接他……看见小粉亲亲热热的搂着段林的胳膊故意给记者拍。
唐加低吼,“他妈的真难受,我就一唱歌的,尽力唱了就行了,管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天天没完没了的报道,我就想踏踏实实和你过过日子,怎么这么难啊!我真恨不得……”
小粉接了他的话说:“我就怕你这个恨不得,你要是真跑去大声嚷嚷,我就……”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掐死他还是怎么着,唐加就劈头盖脸的吻下来。
长长久久的往死里吻,分开之后他说,“我还有半年就解约了,有好几个上海的公司来找我。”
小粉恨恨的说:“你怎么听不明白呢。”他叹息说:“唐加,你怎么总也长不大。”
…………
小粉住院的时候,和段林有过一次长谈。
段林感慨的说:“唐加那个人啊,其实单纯的很,一根线靠着直觉做事。老得给他收拾烂摊子,头痛死了,可偏偏让人恨不起来。”
宣传照上,那个总是一身黑衣,淡撇着嘴角笑,侧看镜头的唐加,全身浮动着玩世不恭的羁然洒脱,其实呢……真的很纯情,又很赤子。
对,就是赤子。
对音乐,对爱情,对生活,都是一股热情的去闯,但热情似火,也是会伤人的。
小粉从不怀疑他的感情,只是有时候,有些怨恨他的孩子气。
段林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神经大条的很,摊上这样的情人,很头痛吧!”
小粉望着天花板,喃喃的说:“头痛,还好吧!他其实很传统的,喜欢长发飘飘的大眼睛女孩,贤良淑德的那种,喜欢过居家的小日子,我有时候觉得,我……他……也许他,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