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不在了,他永远替代不了夕然灵魂深处的那个人。那时节,他们该如何面对彼此?而那一天始终会到来,当他们朝夕相处一段时日后,一定会到来。那时他还能不能放得下她,她又会不会假装仍旧一往情深,而内心默默承受着落寞凄苦。那个时候,他要如何做才能两不相伤,互不辜负?天下知道自己做不到,可夕然此时沉浸深陷于重逢的喜悦中,因而没有认清一个事实:她的爱早已许给了再也回不来的人。可天下若是一再逃避,夕然必定不会罢手,万一在你追我逐的过程中,发生了难以预测的事端,岂不追悔难及?
想到这里,天下不得不接受这份拥有又必将会失去的爱,于是道:“那支笛子,一定是他送给你的。”
夕然见天下眼神清明,似乎想开了一些,露出一丝笑容:“是啊,他说这样就算他不在身边,也还有笛子陪着我。”
天下试图回想那一幕:“他在离开之前,一定很舍不得。”
夕然点了点头:“或许吧,当时你没有告诉我你要进入轮回之狱,所以我以为那只是短暂的分别,谁知那一别就差点再也见不到,现在想来,那时你的眼神确实很特别。”说到这,夕然停了下来,望着天下的眼睛打趣道:“对,就像你现在的眼神一样,好像藏着什么似的。”
天下忙将头低下,避开夕然探索的目光:“我哪有什么悲伤?”
夕然也是随口一说,对天下的答案自然也不在意,因而没能想到天下说出的就是答案,她接着道:“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真地好难过,还好那天我感受到了风之力,于是便苦苦哀求君上答应我下界,虽然他最终答应了,却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天下问道:“他说了什么?”
夕然略略思考了一下:“好像是什么‘他也不再是他了’,就和你刚才说的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天下明白过来:“她说的君上原来早已看清这些!这被称之为君上的人莫非就是小天堂之主?可他既然知道这段感情再也不会有结果,又为何答应夕然下界?难道小天堂之主竟也是这般薄情,宁愿看着我和她在这没有尽头的路上受尽煎熬?”想罢,强忍住悲伤,转而问道:“夕然,那天你为什么忽然赶我走?”
夕然歉意地低下头去:“是我误会你了,我忘了你那时什么都看不到,对不起啊。”
天下听不明白:“这跟我看不到有什么关系嘛?”
夕然忽然脸上一红:“你不要问啦,人家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天下见她如此反应,更摸不着头脑,只好问其他的:“你是小天堂之人,按理说你也应该是修行之人,怎么不会五行之术呢?”
这个问题,夕然回答得很利索:“因为我不愿为了自己的事让小天堂布置天心法阵,而我的下界之法还不成熟,所以就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本来会的法术叫暮光之力,也就是你以前一直看的晚霞啦。”
天下心头回想了下小时时常注目的情景,又想到这千万里路,已是普通人的夕然如何好走,想罢怜道:“这一路来你一定很辛苦。”
“是挺辛苦的,不过在遇到你之后,这一切都值得了,此刻反而觉得美妙甘甜。”见天下似乎不太明白,再道:“以后你会明白的,你不是也有要找的人吗?”
天下摇了摇头,他并非听不懂夕然说的,而是因为懂所以心情才更为复杂:“嗯,我相信我也会和他重逢的。”
夕然嘟了嘟嘴:“你说的也一定是大眼睛吧。”
天下见夕然醋意盎然,笑了笑道:“关于大眼睛的事,你以后会知道的。”顿了顿再道:“夕然,我喜欢你。”
这句话毫无先兆,夕然措手不及地愣在原地:“你……”
天下郑重道:“对,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为你的善良美丽吸引,我深信,我们一定是前世故人,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夕然没想到天下弯转的这么快,刚才还一副不愿意的样子,此刻就这么直白地说出这些话,直羞得转过头去,不断挽着垂在身前的青丝,嗔怪道:“你说这些话倒和上一辈子一样,都是那么不知羞。”
天下抬头望天,问道:“上辈子也是这样吗?”
“不对不对,比上辈子更没趣,起码上辈子说这些话还是在重山溪畔,现在你看这大街上多少来来往往的人……”说完,好像街上的人果然都奇怪地看向他俩,于是跺了跺脚,朝人少的地方走去。天下只好默默跟上。
夕然直走到城外的山林下,这才在一座小山坡上坐下,托着腮望着远处。
天下跟着坐在身旁,道:“夕然,你把你们的事讲给我听好不?”
夕然转头看了看天下,点了点头:“我们在潇湘湖畔初识……”
夕然把自己和天下前世经历一件件讲给天下,天下边听便努力回想,他能感觉到,心中有东西在隐隐悸动,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任凭天下费尽心机,那封锁的屏障仍纹丝不动。
夕然正讲到两人漫步于重山的溪边时,忽然林中走出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