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别闹吗?”裴泽终于是忍不住停下了笔,不满地瞪着萧言之。
萧言之盯着纸上那些因为一笔而变得难看的字,笑得开心道:“这样才能看出这一张是你跟我一起写的。”
裴泽盯着萧言之看了看,而后摇头失笑。
松开萧言之的手,裴泽两手都抱着萧言之的腰,将下巴搁在萧言之肩上,问道:“为什么不喜欢写字?”
提着笔,萧言之慢悠悠地继续写着下一个字,随口反问道:“为什么要喜欢写字?你喜欢吗?”
裴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字一笔一划地被写完,低声答道:“是习惯罢了。”
他是打从少年时期就混迹沙场,父亲怕他戾气太重,便要他练字,只要是在军营里呆着,他就几乎离不开书案,父亲过世之后,他原以为自己会放弃,毕竟他也不是很喜欢这样枯燥的事情,只是一想起父亲,就不自觉地想要写两个字,一边写一边回想父亲对他的教导,不说每次都能静思己过,但确实能让心情平静下来。
以前每次杀人之后他都必定要写上一夜来平复心情,这个习惯也是在遇到萧言之之后才有所改变,因为每夜都要陪萧言之入睡,他也没有时间去写字了。但现在,比起写字,跟萧言之在一起更能让他感到平静,只是最近闲得无聊,才又提起笔来。
写完一个字,萧言之提起笔,看着那个字撇嘴道:“所以说大概没人喜欢这件事情吧。”
萧言之又写了几个字,房门就被人敲响,门外传来了黎安的声音。
“启禀王爷,萧姑娘来了。”
是君梦?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萧言之转头与裴泽对视一眼,而后道:“让她进来吧。”
再出房间还要裴泽抱他,太麻烦了。
萧言之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大力踹开,吓了萧言之和裴泽一跳,两人抬起头循声望去,就见萧君梦气呼呼地进门,身后还跟着一脸谄笑的柳寒青。
原本心情还不错的萧言之脸色一沉,放下笔,难得板起脸看着萧君梦道:“君梦,我送你去燕府学怎么做生意,你这是学会了做生意,却忘了什么是规矩了?”
萧君梦脚步一顿,登时就打了个激灵,连气势都降了一半。
萧君梦看了裴泽一眼,福身道:“君梦失礼了,请王爷恕罪。”
裴泽垂眼睨了萧言之一眼,敏锐地察觉到萧言之这怒气并不是装的,便也不敢多说什么:“无碍。”
萧言之的脸色却未有缓和,看着萧君梦的视线中没有一点笑意:“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萧君梦张了张嘴,却不敢说了。
萧言之冷哼一声,道:“方才不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吗?你既然决定为了一个男人与哥哥针锋相对,便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吧。”
萧君梦慌了,忙道:“我没有要与哥针锋相对,我……”
萧言之却不理,冷声道:“说吧,能让你踹开我房门来找我的事情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萧君梦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转头看了看柳寒青,而后扁扁嘴,道:“我、我没事,我就是……就是来看看哥。”
“那你现在看到了?回去吧。”
“唔……”萧君梦一脸无措地向裴泽求助。
哥哥好像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裴泽看看萧君梦,看看柳寒青,又低头看看萧言之,而后附到萧言之耳边低声道:“我出去一下。”
说着,裴泽就放开萧言之,大步向外走去:“君梦和柳寒青跟我来一下。”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一怔,同时看向萧言之,却见萧言之只垂下头去写字,根本没有要理他们的意思,两人对视一眼,便只能跟着裴泽一起出门。
“关上门。”裴泽站在院子里,脸上也是没什么表情。
柳寒青赶紧把屋门关上。
裴泽这才看着萧君梦道:“言之说要等一年是骗你们的,天子驾崩,百姓着素服一年以示哀悼,但守孝只需二十七日,若想婚嫁,吉日选在一个月之后即可。但这件事情是你们不对,他是在替谁守孝你们不知道吗?言之既然答应了你们的婚事,岂会反悔?他要给君梦办婚事,岂会敷衍?还是说他一手养大的妹妹现在反倒急着离开他了?”
萧君梦扯着自己的袖口,低声道:“我没有……”
柳寒青拱手一拜,愧疚道:“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裴泽沉声道:“回去吧,之后的事情你们去找黎安商量,黎安会来与我和言之说,若有不妥再知会你们。”
“是。”柳寒青和萧君梦两人乖乖应下。
“那个……”萧君梦怯怯地看着裴泽,“我哥哥他……”
“顾好你们自己,他身边有我在。”话音落,裴泽便抬脚回屋,路过萧君梦身边时还抬手拍了拍萧君梦的头顶。
先帝到底只是言之一个人的生父,对君梦他们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他们会不在意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他以为君梦多少会顾虑到言之的心情,可到底还只是个被言之宠着的小丫头,尽管在燕家历练了一段时日,但回到言之身边时,她依旧是那个被宠着的任性丫头,习惯了被言之宠溺和包容。
裴泽回到房间里时,萧言之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他倒也并不是在生气,只是看到君梦气冲冲地进门那一刻,他才有一种君梦从此以后会更在乎别人的实感,虽然在此之前他也总说妹妹是给别人家养的,可真要面对这个现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