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带他去结账,另一个店员准备把那件沾满油漆的衣服带走扔掉,却被许方舟叫住。
许方舟让店员把脏的那件送去清理,他待会儿过来拿。胡一下总觉得林诺娅的样子就像在看笑话,不由的悄悄挪过去,扯扯许方舟衣角:“扔了吧,那么多油漆,清不掉了。”
他摇头,虽然微笑,但是态度坚决。
林诺娅一只手撑在领带柜上,看看胡一下的一脸无知无觉,再看看许方舟眼中的隐隐失落,又是招牌式的“哼”地一笑:“对了,我们中午去哪儿吃啊?”
胡一下不满地看向她:“你不是说你不去的嘛?”
“我反悔了,行不行?”
印度餐馆,好吃实惠,客旺人多。林诺娅一进门就掩住了鼻子,在这一屋子的咖喱味中穿行,几乎要了林诺娅的命。胡一下确实如鱼得水,入座后许方舟要去看菜点餐,胡一下啊相信他应该还记得自己的喜好,笑嘻嘻地对他说了三个字:“老规矩。”
“孕妇不能吃太辣,还是我看着点吧。”
胡一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恍然大悟,许方舟还不知道她的怀孕事件纯粹是个大乌龙。
呼一下偷眼瞧瞧对面,林诺娅忙着捂鼻子、喷香水,没太关注他们说了什么。胡一下松了口气。
许方舟离座之后,两个女人坐在那儿,尴尬极了。
胡一下左思右想也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索性敞开了聊:“你现在在哪工作啊?”
“xxx律师事务所。”
“那你怎么会和许方舟碰……呃,我是说。你不是被美国那边的猎头挖角了吗,怎么突然跑伦敦来了?还有,你和许方舟现在是……有什么合作?”
如果没记错,胡一下记得刚才许方舟和她谈到了工会啥啥的。好奇心抓得胡一下心里痒痒的。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跟他分手?”她倒好,礼尚往来,也丢了个问题回来。
“是我先问你的,应该你先回答吧。”
“你真的不想知道?”她循循善诱。
胡一下彻底败给她了,反正她和这女人过往的种种较量中,她从没占过上风,败着败着也败习惯了。曾经她带林诺娅去认识许方舟,完全是为了炫耀。只可惜,炫耀不成,反倒吊起了这女人对许方舟的胃口。
至今想想都气结,胡一下小小的报复心理又开始作祟,没脸没皮地凑过去,笑问:“嘿嘿,不会是因为我吧?”
她这副样子看得林诺娅头疼:“别给我嬉皮笑脸的。”
胡一下收了笑,得意地撇撇嘴。
“我最讨厌你这种没心没肺、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暴发户二代,当然了,我更讨厌把你这种人当块宝的男人。所以,不是他甩我,而是我踹掉他,懂了?”
“呃……”
“合则来,不合则去,哪有那么多nuè_liàn情深?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暴发户二代就是暴发户二代。”
这女人高高在上的模样还是数十年如一日,着实让人讨厌。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胡一下突然一把扯掉她用来掩鼻的湿纸巾,让她好好领教一下咖喱味的杀伤力:“暴发户二代怎么了?你凭什么瞧不起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老子有的是钱,有钱你还瞧不起了?”
“你看看你这副德行,刚才在男装店里还装的挺淑女,被我激两句就原形毕露了?”湿纸巾被夺走了,没关系,她还有的是!林诺娅从包里又拿出一包湿纸巾,耀武扬威地在胡一下面前晃晃。
胡一下哭死的心都有了,时也运也命也,自己怎么就是斗不过她?
如果詹亦杨在就好了,一个眼神弄死她,绰绰有余!
可实际情况是,林诺娅依旧是胡一下的天敌,每个字都不容许胡一下反驳:“我说你没心没肺,你还别不承认。连我都知道许方舟那件被泼了油漆的西装他为什么不舍得丢,你却不知道。”
这哪是两个同龄人在对话?
胡一下觉得对面这个女人训她比训女儿还爽歪歪。胡一下告诉自己,自己是淑女,不跟着女人抬杠,而不是因为自己嘴皮子不够快,说不赢她。
“许方舟从小就很节俭。”胡一下觉得这个解释挺合理的,说完还很肯定地点了下头。
“哼!”
“你别总用鼻孔发这个音好不好,很讨厌哎!”
林诺娅学她语气:“你也别总把自己做过的幼稚事忘得一干二净好不好,很讨厌哎!”
“你不损我会死是不是?怎么又扯到幼稚不幼稚这上头来了?”
“哼!”
哼多了小心的鼻炎!——胡一下已经没勇气把这话说出口了。
“你送他西装,还在上头绣一只狐狸,这还不叫幼稚?”
胡一下一怔。
西装?狐狸图案?胡一下恍然大悟。
是在许方舟人生第一次面试之前,她送出的礼物?
胡一下小小的心虚了下,转念一想,这不能怪她没心没肺吧?西装上都是油漆,谁还看得见那只可爱的小狐狸?
“他穿着你这件破西装面试,你猜猜面试官给的印象分有多低?”
“什么叫破西装啊?范思哲的哎!”
“就算是阿玛尼的,配上你那又像狐狸又像老鼠又像狗又像猫的玩意儿,立即变成了一堆破布。”
胡一下已经彻底失去反击的yù_wàng了。
林诺娅的嘴皮子还在不停地动:“其实我一直很欣赏许方舟,他永远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