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少年模样的脸,样貌清俊,眉眼动人,还带着些未脱的稚气,然而此时皱成一团,涕泪交加,又是个粗哑老人的声音,叫人能几乎吓得厥过气去。
“他这是从哪里抢来的脸?”苏归吓得几乎站立不住,只能一个劲地戳着小辣鸡跟它说话来壮胆。
小辣鸡比他吓得更狠,哆哆嗦嗦道:“小、小辣鸡不知道……啾咪!怕!”
这奇怪老头哭够了,擦干净脸,缓声道:“小公子莫怕。唉,自子善去后便再无人关心过老朽,方才因听得小公子慰我休憩,不由难过起来,不想却让小公子受惊了,实在惭愧。”
他这会儿说话倒是得体许多,总算不那么像索魂厉鬼,苏归稍稍安心了些,却仍不敢放松警惕,只道:“敢问前辈道号?”
老头沉思一会儿,摇头叹道:“这老朽却是不记得了,只记得世人皆称我为怪面道人。”
苏归壮着胆子看他一眼,只觉得这称呼不能更贴切,点头应下,试探问道:“前辈可还有事?我该回去了,这树林里蚊子还挺多的。”
他赶紧挠挠脖子上被咬出来的几个疙瘩,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怪面道人伸手在他身前一拦,声音尖了不少,轻佻道:“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会小情郎?”
苏归讪讪地笑了一声,咽了咽口水,犹豫道:“这……前辈还有吩咐?”
怪面道人点点头,理直气壮道:“有,带我出去。”
苏归惊得忙往后跳了一步,颤声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这小子,磨磨唧唧恁多事!”怪面道人显得十分不耐,直接化成一道项圈牢牢圈在苏归脖子上,“快点儿,不然勒死你!”
苏归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认命地戴着项圈往外走,他这会儿可算想起小辣鸡是相对于他的“高层人士”了,一个劲地戳它。
“哎,怎么回事这是?我可没写过什么怪面道人!”
小辣鸡也很苦恼,使劲用自己不大的脑袋思索,忍不住又把翅膀塞到嘴里,含混道:“小辣鸡也唔知道啾……”
“啊!小辣鸡知道了!”小辣鸡忽然灵光一现,连忙吐掉翅膀叫起来,“这个一定是世界的自动修复!因为你穿越过来的时机不对,打乱了原著剧情,所以世界会自动修复你的人生轨迹!”
苏归撇嘴,“我原来的人生轨迹里可没有老爷爷,还是项圈的。”
“啧,所以说是自动修正嘛!而且你原来设定的人生轨迹不合理,它给你改改也正常啊!”
“啊呀,怎么这么烦!”苏归抓抓脑袋,“我身为作者完全没有剧透优势了嘛!”
小辣鸡诚实得让人想杀鸡,“报社文你本来也没什么好剧透的啊!反正从四分之一开始全是啪啪啪了。”
“咳,闭嘴。”苏归恼怒地拍了下肚子,“我又不知道我会穿进来!”
到了院子外面,苏归忍不住有些发怵,生怕吕眠年还没走,猫着腰轻轻蹲在门前,扒开一条门缝悄悄往里看。
“你不会是个小贼吧?”
脖上的项圈忽然出声,可把苏归吓了个半死,一溜烟跑到附近柳树后面躲着,暗戳戳往院门那边看。
好像没人。
“呼——”苏归松了一口气,这才敢站起来往院子里进,一边道:“我才不是贼,躲一个人罢了。”
“哟呵,小情郎?”
苏归简直不知该说什么,这老头脑子里怎么全是小情郎?他心里一多想,嘴上就没有把门的了,沉声就道:“说出你的故事。”
“怎么,你想知道?”怪面道人轻笑一声,突然猛地收了一下项圈,“问这么多,小心我勒死你!”
苏归扒拉着项圈,猛地咳嗽几声,心里又气又怒,却不敢再多言,只能乖乖躺在床上睡觉。
他一定要赶紧摆脱掉这个定.时.炸.弹!
吹牛
转天一早,苏归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便开始在院子里练早功。
他向来爱做这个,因为每次都会忍不住被自己帅到,只是今天却又有了些不同。
“你是不是傻?转腰转这么大做什么?又不是叫你去当舞娘!”
苏归憋气,默默地调了调动作幅度。
“我的天哪,你这是什么腿法?老鸭学步腿?”
苏归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
压着气做完早功,苏归坐在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正喝着,旁边冷不丁伸出来一个秃瓢美男,“你不去吃饭?”
苏归直接把茶喷了出去,一边捂着胸口咳嗽一边瞪向突然冒出来的怪面道人,一句妈卖批涌到喉口却又不敢说出去,只好恨声道:“饱了!”
“气饱了?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怪面道人看起来有点惊讶,似乎很难过的望着他。
苏归瞧瞧他的样子很是真诚,气也消了一点,颇为大度地摆摆手道:“以后注意一点便是了。”
怪面道人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稚气脸上全是嘲讽,“注意一点?你脸可真大!你生不生气,与我何干?”
他摆摆手,状似大度道:“罢了罢了,我也不与你计较。我饿了,你去给我弄些饭食来。”
“你!”
苏归瞪圆了眼睛,只恨得牙痒痒,扭身便走。怪面道人在他身后闲闲道:“你去哪儿?”
苏归头也不回,“食堂!”
这种家伙,他才不要给他做饭!
食堂其实叫做食味居,每个峰头皆在山腰有开设。苏归从山脚一路走上去,早就开始后悔了,又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