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可是镇里派出所孙所长亲自带队。
李茂昌也跟着大队人马走下车来,看到眼前的状况,触目惊心,眉头拧成了大疙瘩。
“下手够狠的啊赵再成!不愧是县城一霸。连人刘家祠堂都让你给端了!你这是要大闹天宫呢!”
孙所长踱着步子四下巡视一圈,冲赵再成讥笑道。
赵再成眼睛看天,睬也不睬孙所长一眼,那架势仿佛是根本不把他这个小小的乡镇所长放在眼里,没资格跟他说话。
孙所长冲手下民警努努嘴,几个民警小心翼翼地上前,缴了赵再成跟他手下还握在手里的凶器,拿出铐子,咔嚓一声就往赵再成手上扣了下去。
赵再成一脸从容不迫,没有丝毫抵抗,束手就擒。
“老头子,涛子,你们快想想办法呀!”
林学涛娘焦急地拉拉林学涛跟林国庆的衣襟。
“婶子,你甭费力气了!我赵再成一人做事一人当,刘家的人都是我打的,跟林家人没任何关系!”
赵再成昂着头,理直气壮地吼了句。
林学涛父子两人听在耳朵里,心里都是沉重地叹了口气。
赵再在就这么在林家人的目送下被民警带上了警车。
“林学涛,好生待我妹妹,老子这回是为了你受的罪!你可千万别忘了兄弟!”
被民警摁进车里头的前一刻,赵再成忽然转过身来,扯开喉咙叫嚷起来。
“强子!我县城那帮兄弟就托付给你了!今后你就是他们老大!兄弟信得过你!”
赵再成又吼了句,似乎知道自己这回要倒大霉了……
赵再成的吼声,让水泥坪子里林家一屋人沉默无语。
刘惠普让人好半天才从八仙桌底下给抬出来,脑袋挨了五六棍,早就打破了。血流得把头发都粘在了一起。民警把他从桌子底拉出来的时候,刘惠普发抖,不断地挣扎着,嘴里喃喃含混不清,像是给吓傻了般。
后来拖到县里医院,缝了二十几针,躺了个把月才出院,鉴定结果是轻度脑震荡。
三天后,李茂昌阴沉着脸,心事重重地走进了林家大禾场里头。屋里,林学涛一家人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咋样了?乡长?”
林国庆没等李茂昌屁股坐稳,就急不可耐地问。
李茂昌直摇头,“没辙,赵再成那小子手毒着呢!重伤两个,轻伤三个,有个现在还尿血,八成是残了!判了个恶意伤人加聚众斗殴,罚钱不算,还判了两年。”
听完李茂昌说完,一屋子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
妮子早已经泣不成声,扑在林学涛娘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唉!”
林国庆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张老脸拧成了疙瘩,“都怪我!都怪我哩!就不该说啥举报的事儿!明知道赵再成那小子混得很,当初训了他,也没顾得多想,其实我该料到那小子……”
林国庆说到最后,满脸懊恼,声音也发不出了。
“国庆,你也别太自责了!赵再成的事儿,大家伙都没有预料到!就那小子那脾气,出事儿是迟早的。在县里的时候,地面大,他还有点儿顾忌,回了村,他那眼睛就长到脑袋顶上去了。横行无忌,能不捅娄子么!我已经好好劝他了,看他大家都是本乡本土的份儿上,让他听听劝,在里头好好表现,争取提前放出来……”
“哎!也只能这样了!但愿他出来后改改脾气,收敛着点儿。再成这孩子其实挺苦的,十几岁就在外头谋生活,也没个人管……”
林学涛娘说着说着,心里也难过起来,连声音都哽咽了。
赵再成给关起来后,妮子跟家里人都陷入了悲痛难过中。林学涛让妮子回了家里休养,厂子里的事儿,就都交给了林学涛自己和强子。
林国庆心里也不好受,整个阴沉着个脸。手里那杆烟杆子拿到镇上铁匠铺重新给焊上了。整天吧嗒吧嗒地吞云吐雾,愁眉不展。
本来他还打算跟小涛提跟妮子两人的婚事呢!可赵再成的事儿这么一闹,两家人哪儿还有那份心情。妮子也住回了自己家里,林学涛整天忙里忙外的不落家,老伴也是唉声叹气的,时不时提进赵再成被押在警车时吼的那句话,说是咱老林家莫名其妙地欠了人赵再成一个还不起的大人情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