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口气似乎很为难,太后道:“呈上来吧!”
拿着手中的鞋袜,没有丝毫的绣花,别说是给太后的寿礼,就算是给寻常人家贺寿,也未免太素了些。太后微微皱眉:“这是裴府的长女送来的寿礼?”思索半天不解其意,不由得生了好奇,道“这裴府的一对姐妹还真有趣,来人,宣那些孩子们进来吧,哀家实在想要见见这对姐妹了!”
有太后懿旨宣召,众人很快就列队入内,男子以后到的宇泓哲和宇泓墨为首,女子以宇绾烟为首,安安静静地站着,不敢有丝毫的喧哗动静。
看着满殿的少年男女,都十分出色,太后点点头,问道:“那位是裴府的长女?”
没想到太后第一个就点名到自己,裴元华心中惊喜莫名,知道必定是自己的寿礼起了作用。送给太后的寿礼,自然是各色奇珍异宝,争奇斗贵,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十分朴素简单,在一众寿礼中自然如鹤立鸡群,只要太后注意到,因此生出好奇,那就是她走出的第一步。
现在,这一步,她赢了。
裴元华按捺着惊喜,神情文静地出列,跪倒在地:“小女裴元华,叩见太后娘娘!”
见她端庄守礼,落落大方,太后点点头,道:“你就是裴元华?章御女曾经跟哀家提起过你,说你聪慧大方,才华横溢。只是哀家拿到你的寿礼,却猜不透你的意思。不知道你能否为哀家解惑?为何要送如此朴素的鞋袜于哀家?”
章御女,应该是指待选入宫的章文苑吧?原来太后是从章文苑这里知道裴元华的。裴元歌思索着。
裴元华恭声道:“回太后娘娘,小女蒙太后恩宠,谕旨入宫为太后贺寿,感念太后的恩宠,因此想要亲手为太后准备寿礼。这对鞋袜,是以细棉布所制,虽不如丝绸名贵,但柔软舒适,穿在脚上却是十分的舒服,若再加上刺绣,难免会有些不平,不如棉布贴肉舒适。再则,也是小女不善刺绣,因此不敢露拙。小女只是一份小小的心思,绝非有意怠慢太后,还请太后明鉴!”
听她这样说,太后再用手去摸了摸那鞋袜,果然柔软舒适,再看看大小,正好合她的尺寸,便知道裴元华的确是用心的,对她的心思细腻十分满意,后面在听到她坦言不善刺绣,更觉得这孩子诚恳,并不浮夸,点点头道:“怎么会是怠慢呢?你有这份体贴心思,很是难得。张嬷嬷,赏!”
太后身边一位五十来岁的嬷嬷便起身下来,将一对荷包放在她的手里,道:“太后赏你的!”
荷包里鼓鼓的,显然有东西。但退一万步来讲,哪怕单只一个荷包,满殿众人,她却是第一个得太后赏的,光这份荣耀就很难得。裴元华心中十分喜悦,颤声道:“小女叩谢太后赏赐!”
原来,裴元华打的是这种主意!
裴元歌想着,思绪却又回到了今日初见五殿下的时候,当时在殿外遇到时,五殿下看到她,眼眸中分明有着一丝惊讶,似乎很意外她也会出现在太后的寿宴。这样看来,太后的懿旨与五殿下和皇后无关。如果说,太后是从章文苑那里听说了裴元歌,那么,又是为什么要召她入宫贺寿呢?
正想着,太后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哪位是裴府的四小姐?”
裴元歌心神一凛,出列跪倒在地,恭声道:“小女裴元歌,叩见太后娘娘!”
“你大姐姐的寿礼是外表朴素,内里却另有乾坤。相比起来,你这卷经书字迹秀丽,字字都一般的大,没有丝毫的偏倚,也没有一笔的凌乱潦草,看得出来是十分用心写的。”太后笑语晏晏,却骤然板起了脸,道,“不过,哀家还是很不满意,你这孩子,怎么就偷懒只肯写一卷经书,不肯为哀家绣一幅好画呢?”
虽然是责怪之意,但谁都听得出来太后言语中的喜爱。
裴元歌却是一头雾水,惑然道:“小女……小女不解……”
“还在哀家面前装傻?”太后嗔怪道,“前些日子,吴才人送给哀家一幅绣屏,颜色十分悠淡,如同墨画一般,意蕴悠远,跟京城这些繁华艳丽的绣图完全不同,哀家从未见过这样好的绣图,就召来绣绣图的工匠询问。那工匠倒是老成,实话说,这绣图原本被颜料污了,眼看着他无法按期交货,正好遇到裴府的四小姐,妙手扭转乾坤,化腐朽为神奇,不但遮掩了被颜色污掉的地方,还让整个绣图更为珍奇。”
是那副花开富贵的绣图?
魏师傅说过,那幅绣图是叫一位吴大人要的;温姐姐说过,柳贵妃的赏花宴,最后吴侍郎的庶女得了皇上的青眼,被封为才人;魏师傅前些天托人来道谢,说因为这幅绣图得了上面的青眼,成为一等供奉师傅……将前后的线连起来,裴元歌这才明白,原来太后召她入宫,是为了这幅绣图!
“哀家说了这些,在场诸位是不是也想渐渐这幅绣图?”太后笑着道,命人将那副绣屏搬了出来。
这副绣图的确跟京城的刺绣风格截然不同,好像是用墨笔勾勒出图景的轮廓,再由颜料浅浅涂就而成,尤其是中间那朵红紫二乔,宛如用画笔描绘出来的,丝毫也看不出刺绣的痕迹,却又比单纯的画要鲜明立体,融合了绘画和刺绣二者之长,的确令人叫绝。
大殿内顿时响起了一片赞叹声,无数人都将目光集聚在裴元歌身上。
其中以宇泓墨、宇泓哲、傅君盛和安卓然的目光最为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