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心中莫名地抖了一下，他斟酌着语句，“无论如何，我都会常来看望乔治的。”

“您拥有我的承诺。”

爱德华并未过多停留就匆匆离开了霍尔德庄园。然而他的马车在路上被人拦下，“请问出什么事了吗?”爱德华看着骑在马上的休斯，惊讶地问道。

“请原谅我的失礼，”休斯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喘着气，微笑着说，“请问您是要去见托马斯先生吗”

休斯的话让爱德华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我并不去托马斯庄园。如果您有要事……”爱德华看见休斯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适时止住了话头。

休斯同玛丽的交谈又浮现在爱德华心头。

休斯牵着缰绳，引着胯下的马匹不安地踱步着。他欲言又止，几番踟蹰。爱德华注视着他，忽然推开车门，下了马车。

“我忽然胸口有些不适，可以请您陪我走一走么?”

爱德华友善地邀请到。

休斯忙不送地下了马。

“我的荣幸，先生。”

爱德华吩咐仆人驾着马车，在大路上缓缓前行。而他则和休斯走到林间的小路上。

天气还算好，枝头不时传来鸟叫声。两位绅士在小路上沉默地前行了一会儿，年轻的一位思考了一会儿，起了话题，“布鲁克先生，您看男爵大人还能好起来吗?”

“……这就要看上帝的旨意了，不过我相信，男爵大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们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休斯不知阿尔米娜透露了多少给爱德华，也不知爱德华对他们之间的协议了解多少，故而只能旁敲侧击。

男爵的病突如其来，把休斯的计划全部打乱。如果矿产归属给他人，那么文森特就没有必要对他格外关照，许诺的那些好处也不知是否能够得到兑现。这些天，休斯一边安抚阿尔米娜，一边抽时间去了好几趟公爵的城堡，却总被拒之门外。

这让休倍感焦虑，今日他再次无功而返，回到庄园却听说爱德华刚刚离开，他立刻追了出来，希望这位小托马斯的枕边人能够帮他一把。

“您最近见到托马斯先生了吗?”休斯扬起嘴角，轻快地提议，“不如我们一起去拜访他?”

爱德华停下脚步，“您不必如此，”他说，“我都知道了。”

休斯一愣，“您都知道了?”

“当然。”

休斯后退两步，竟然缓缓松了口气。

爱德华观察着他的动作，又说：“可是他并不想见您。”

“什么?”休斯激动起来，他提高了声音，快步走到爱德华面前，“为什么会如此可是就算男爵去世，也不会影响矿产的使用。”

爱德华心中一惊，面色却很是沉稳。他皱眉，露出为难的神色，

休斯看着他，狐疑道：“难道男爵的病是”

爱德华震惊地看向休斯，却让休斯以为是被他言中。“大人果然是想要收回这片土地!是怕我也想要分一块吗?怎么可能呢……我的一切都是大人赐予的，我永远是他忠诚的仆人。布鲁克先生，请一定让大人知道我的忠心!我只要他承诺给我的奖赏，别的一概不要!”

休斯的话令爱德华大惊失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诽谤一位贵族，你怎么敢!”

“不，布鲁克先生，您还要瞒着我吗?”休斯惊讶地看着爱德华，又忽然恍然大悟， “哦，请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爱德华攥紧自己的双手，剧烈地情绪波动使得他难以维持平静，“我要离开了。”他垂下头，掩饰住自己的不安，快步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请等等，布鲁克先生，请您一定向大人传达我的忠诚。”休斯焦急地说着，不顾礼节地扯住了爱德华的手臂。爱德华坚硬地点头，“当然，先生。”

休斯松开了爱德华的手臂，目送着这位年长的绅士有些仓皇地离开树林，疑惑和不安浮上他的心头。

他从不低估一位情人能够造成的影响，希望看在阿尔米娜的份上，爱德华能够为他美言几句，安抚住大人的情绪。

这个冬日似乎异常漫长，寒冷的气候冻住了一切。圣诞节越来越近，可霍尔德男爵大概熬不到那个时候了。

如果可以，希望在圣诞节时，他们已经回到巴黎了。

“不如去趟教堂吧。”休斯自语道，“希望一切顺利。”

爱德华跌跌撞撞回到马车处，男仆连忙上前扶住他，“主人，您还好吗?”

爱德华胡乱地点点头，在男仆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回去吧。”话音刚落，他又改变了注意，“不，不去布鲁克庄园。”

“去托马斯庄园，我要去拜访公爵大人。”

“是的，主人。”

马车不断摇晃起来，爱德华靠在车厢中，疲惫地闭上双眼。尽管对许多事情早有怀疑，然而休斯的话依然让他难以接受。他想要逃回自己的庄园，却不得不赶去托马斯家的城堡，当面询问文森特。

他或许孑然一身，却对他人抱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