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却知道他的心里并不平静。
“有心事?”壁沉音坐下来问道,“这不像你啊。”
“有点事,有一点棘手。”慕容棠云淡风轻的说着。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有多棘手。怎么,是被难住了。”
“没有。”
慕容棠已经做了决定。
壁沉音怀疑的看他,“你很不对劲。像你这样的人,越是痛苦难择的时候,反而越冷静。”
“是不是和那个极乐宫的遗孤有关。”
慕容棠翻身下屋檐,壁沉音被他的动作惊到,连忙喊他,“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棠回头看他,“这件事你帮不了我。”说罢,慕容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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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尧清拿着一个手捏的糖人,笑着朝慕容棠挥手。
壁流花在一旁看不上,还嘀咕着这玩意难吃。
慕容棠笑道:“清儿要是喜欢,可以多买点。”
“给。”尧清把糖人递给慕容棠,“我让人照着义父捏的。”
慕容棠接过来糖人,轻笑着,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样的场合。
他已经不知道平民百姓的快乐。
然而,尧清是从雪山深处走出来的。
这个江湖对他来说还有太多太多未知。
看着他一步一回头的面对自己。
慕容棠的笑,已经是极致的勉强。
知道他活不过五日了,慕容棠不愿让尧清带着遗憾离世。
靳艳君的七日断肠散是剧毒,到了第七日,肝肠寸断,回天乏力。
慕容棠知道靳艳君要什么,可他做不到。
在尧清与君亭山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君亭山。
毕竟,君亭山救过他一命,也给予他栖息之地,免去他四海漂泊。
而尧清,不过是个义子。
他们的牵绊,是极乐宫的那场幻境。
如果没有那个幻境,慕容棠不会救他。
那么,尧清也早已死在极乐宫。
权当做,当初他根本不曾救过他。
“咳咳咳咳。”忽然,尧清轻咳起来。
壁流花扶住他,血自他喉间喷薄而出。
尧清看着鲜血沾染壁流花的衣襟,小小的脸上貌似错愕。
壁流花也愣了。
“小美人,你这是怎么了?”
尧清只觉得头有些晕,刻着他的那个小糖人就那么跌落在地上,碎了。
而尧清的眼前,也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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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中了七日断肠散。”
壁沉音仿佛是明白了一切。
慕容棠却仍旧是在喝酒。
“靳艳君是准备干大事了。”壁沉音不悦道,“连小孩子他都不放过!”
慕容棠一杯杯喝着。
“你倒是说一句话啊,难道你就这么看着自己的义子肝肠寸断,七孔流血而亡。”
慕容棠道:“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你说的轻巧啊,你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你不愿意救他,又为何要他做你的义子?”
慕容棠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酒,想着极乐宫的那段幻境。
他是他此生的情劫?
情,是什么情?
慕容棠捏紧酒杯。
他闭上眼,逼迫自己忘掉那段幻境,忘掉那额间绽放莲花花印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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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倒映着河灯。
慕容棠蹲下送走一盏。
“未到七月十五,却要先放河灯,把心里的话,葬入天地。”靳艳君走到慕容棠身后,“这么多年,你是一点也没变。”
靳艳君要把河灯拿起来,慕容棠拦住他。
“灯里只有一句话。”慕容棠道:“与你无关,不看也罢。”
靳艳君看慕容棠神情决绝,不解道:“你真的宁可看着你的义子死,也不愿背叛君亭山?”
慕容棠道:“士为知己者死,我待他,就像我曾经对待你,绝无背叛。”
靳艳君收回手,“哼!好个绝无背叛!你倒是铁石心肠,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拿孩童做威胁,原本你也没有把他当做是你的骨血!告辞!”
说罢,靳艳君拂袖离开。
慕容棠仰起头看着天地苍茫,然而那花灯终究还是被人给捞了上去,河对岸的壁流花拿到花灯就跑,不给慕容棠追的机会。
慕容棠知道,壁流花会把那灯上的字给谁看,该来的,总会来。
慕容棠平静的心口,却莫名的有些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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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棠回到王府时,尧清已经醒了。
正坐在中庭,他眼前的石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花灯。
尧清识得字,但并不全。
他撑着小脑袋还有些郁郁寡欢。
慕容棠一来,他的整个眼睛都亮了。
“义父。”尧清笑道。
慕容棠坐下来,问道:“现在有没有哪里痛?”
“没有。”尧清爽快的回答,“只是刚才屋子里多了一个花灯,义父,你看这些字,“江湖……白骨……”
“江湖路,白骨枯,刀剑英豪,胜败成空。”慕容棠念给尧清听。
尧清苍白的脸微微笑着,“还有好多字不认识。”
慕容棠道:“没关系,义父现在可以教你。”
尧清却是笑着摇头,他握住慕容棠的手,“义父,你多和我说说话吧。”
慕容棠沉默了。
尧清笑道:“义父,清儿想多看看你。”
慕容棠失笑,“有什么可看的,不都是一样的人。”
“不一样。”尧清摇头,笑道:“义父,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在人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