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啧啧,可让我说什么好?”赵穆摇头苦笑,缓缓起身,“今日我不过是来庆贺你乔迁之喜,恰好听到了琴声这才走了过来,啧啧,要是知道你这般吃味,我是半步也不会踏入了。”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看刘玉,她面上闪过红晕,轻咳一声,立刻转身。
将酒壶一丢,王蕴之长臂一捞,顺手接过,拔开盖子一闻,顿时一股熟悉的酒香溢出。尝了一口,淡淡应道:“还成。”
“还成?”赵穆哑然失笑,“好就好,不好就是不好,你何时学得这般吞吞吐吐了?”顺着王蕴之的目光望去,那女郎的面色越发红了,他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伸手指着王蕴之,放声大笑,“子远啊子远,哎.......不说这些了,听说了你搬入别院,那帮家伙已在我府上办了个小宴,不如你同我一道前去,如何?”
慢步走去,王蕴之点头应下,近日来朝堂之上是乌烟瘴气,闹得无一宁日,是该寻个时机好好放松一回了。
听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言的,仿若自己是个外人,刘玉抱着琴突然起身,向他们二人行礼告退。赵穆‘嗯’了声,虽知子远这家伙对这女郎的心思,可府上小聚的都是当世名士,少不得宴会上要写诗作画、弹琴高歌、谈玄论道,这女郎去了,到底会力不从心,也少了些趣味。
就在刘玉没走几步,王蕴之便唤住了她:“阿玉想走去哪里?难道不想与我一道前去?”又饮了口酒,看着满是诧异的刘玉,他嘴角含笑,这女郎定以为他没有带她前去的意思了,又道,“既然阿玉不想,那便算了。”
这话一出,化解刘玉心底浮现的小小不满。
不过按照刘玉的性子,她是不会表露出来,蹬蹬地踩着木屐,扭头,哼哼着:“阿玉自然知道,所以这才起身的。”指指身上奴婢的衣裳,大步迈开了。
这番娇俏模样,在王蕴之看来煞是可爱,他抿嘴而笑,饮了口酒,吩咐了仆人快些去准备马车。半响过后,听得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待他们回头时,见到是一位少年郎,白衣款款,执扇而来,唰地一声,将扇尽收于手,再接着便是一张熟悉的面庞,是刘玉,竟然是刘玉。
摇摇扇子,眨眼问道:“怎么,两位郎君不认识阿玉了?”这次去赴宴,说庆贺王蕴之乔迁之喜,可多是打个幌子,到时少不了建康名士,自己若以女子身份前去必定被人落了白眼,还不如装作少年郎。自然了,装作少年郎一则是为了方便,二则嘛.......
瞄了眼气定神闲的王蕴之,她笑得不怀好意。
这时府上仆人来报,说是马车已然备下,就等着郎君了。
王蕴之颔首,与他们一道下了回廊,走向府门,上了马车。赵穆自然是坐上自己的马车,看着刘玉狡黠一笑,利索地上了另一辆马车,他微微一愣,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笑了。一旁的车夫有些不解,连连唤了几声‘赵郎’,这才把他抽回了神来,摇头说道:“启吧。”
赵穆的别院颇为偏远,是他当初及冠时族长赏给的,虽比不得赵家嫡子的院落那般奢华,却是依山带水,一派幽然寂静。王蕴之是这个别院的常客,一早就知没半个时辰是不会到的,所以一上马车就安然坐定,以百~万\小!说打发时间。只是比起他的从容淡定来,刘玉也就要苦恼的多了,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东看看西瞧瞧,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地唤了声‘郎君’。
没料到他依旧翻着书,眼都没斜一下,轻声应了:“嗯。”一听便是有口无心,刘玉翻了个白眼,亏得她叫地那么动听,这厮居然也不理睬一二,重重哼了声,没过半响,耳旁就传来了低低的笑声。王蕴之徐徐合上了书,卷成一团在手心敲着,“啧啧,叫得这般动人,是想把本公子的魂都要勾去吗?”凑近了身子,问道,“可是无聊了?不如我弹琴解闷,可好?”
说完,便拿出了一把七弦琴,随手在上头拨弄了几下。
刘玉笑着坐定,准备洗耳恭听:“好啊好啊。”
“只是,阿玉要拿什么来谢我?”飞快地拨出一串美妙的音符,再抬头时,那双漆黑的眼眸深邃无比,比起寻常如沐春风的笑意来,此刻更多了一丝涌动的幽暗,“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以身相许.......
怔怔地凝视着他,心中不断回味着这话,一股暖暖的热意涌便全身。从前她都认为这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也不解那些女子怎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所打动,可真正来临时,却是那样无力抵抗。
几乎那一刻,她都要应声答下了。不过一瞬,刘玉便哈哈大笑,说着当时在边城时赵穆就这般说过,还被认为是轻佻公子,不想他这谪仙九郎也会说出这番话来。
“嗯,穆之,方才你和穆之真是相谈甚欢啊。”
眨眨眼,凑到他面前,歪着脑袋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笑着。过了半天,她才笃定地说道:“九郎吃醋了?”
“阿玉多心了。”他继续从容地弹琴,笑得风轻云淡,“本公子出身门第,模样风采皆是建康第一,有本公子在你面前,你又怎会移心他人?本公子不过担心穆之涉世未深,被你的三言两语给勾了去,就好比你身边的那个护卫一样,啧啧,穆之为我至交,本公子心地纯良,自然要为他多多设想了。”
这家伙,能不要这么自恋吗?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也知道对付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