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的话倒是稳住了一些人心,外头的叛党不知多少,好在火铳队已经推了上去,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五十人,可是中门本就两丈之长,毕竟空间狭小,足以给人一种安全感。
郝风楼站在队前,显露出几分身先士卒的气概,于是其他锦衣卫、旗手卫、大汉将军们也纷纷握刀,拱卫在火铳队的左右两翼。
若说不害怕、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即便是愣子一般的郝风楼,也不禁吞咽着吐沫,心里有些没底。
他紧紧地抓握着手中的短铳,这才安心了一些。
郝家的大门此时正承受着一次次的撞击。
咚……
咚……
咚……
咚……
门闩咔嚓一声,生生截断。
咚咚……
冲撞声加剧,大门开始摇摇欲坠,外头的乱党显然受到了鼓舞,愈发急促地推挤起来。
哐当……
整扇大门直接撞开了一条缝隙。
大家已经可以看到这不断扩大的缝隙之外无数的刀剑和人影。
郝风楼冷笑道:“准备!”
火铳队开始双手握铳,双手平直,将黑黝黝的短铳铳口对准前方。
“都听我号令,不必怕,这些乱党不过是乌合之众,击退他们,保护娘娘和府中女眷,受伤的人可以回内院救治,其余人等都不得退后一步,退后一步者,我第一个要了他的脑袋,皇后娘娘就在我等身后,娘娘有失,都是死罪。可若是能保住娘娘,这便是大功一件,忠君效死的话,郝某人没有兴致说,诸位就权当是为了自己奋力一搏。朝廷的军马想必立即就会来驰援,两柱香,只要挡住两柱香,这荣华富贵便唾手可得,都明白了吗?都稳住,不要紧张。不要多想,准备,要来了!”
郝风楼的声音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嘹亮。
他的话并没有太多慷慨激昂,甚至带着几分功利色彩。
可是在后方的徐皇后并不以为意,她经历的事太多,自然也不信什么这些甚至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人拼死效命。无论是靖难还是今夜,大家之所以肯拼命,原因无非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畏罪,害怕没法子交代。另一个就是立功,挣个富贵。
徐皇后清醒的认识这一点,也正因为如此。她不由对郝风楼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这个家伙不只是小聪明,而且非常能把握人的心理,同样也非常现实,给人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砰……
摇摇欲坠的大门终于应声倒地。
包裹了铜皮的朱漆大门,彰显豪门典范,郑家坊精工打造,价值七十三两纹银……如今,已成了一堆木屑。
大门外,有人兴奋的大喝一声:“杀进去!”
“杀~!”
早已急不可耐的乱党们如潮水一般。顺着中门的口子疯狂的涌进来。
郝风楼当机立断,直接按动了扳机。
砰,一声脆响。
冲在最前的一个乱党猛地身子一顿,胸襟立即被鲜血染红,那锥形的铅弹被火药飞快推入铳管。跟随膛线的曲线飞速移动,火蛇一般自铳口击发而出的时候,整个铅弹告诉旋转,直接穿透这乱党的身体。
而此时,膛线火铳的威力展露无遗,从前的滑膛火铳,铅弹是平直打出,就好像一根细剑,直接扎进去,伤口一般只有小指大小。可是膛线火铳射出的铅弹,却因为是以旋转的形式运动,一旦击中目标,便如一只没头苍蝇,旋转的惯性并没有停止,直接旋转进入ròu_tǐ,不断的扩大伤口,甚至在人的体内还会乱窜。
即便是铅弹相同,可是造成的杀伤却足足数倍不止,造成的痛感亦是数倍。
当先的那个乱党发出了凄厉的哀嚎,滚烫的铅弹不但使他重伤,更恐怖的是铅弹进入体内之后,凭着惯性,依旧如钻头一般在旋转,撕裂着内部的五脏和骨肉,这种感觉便如被人生生挖心刮骨一般。
突如其来的铳响,几乎让乱党们挫顿了一下。
只是这个时候,郝风楼压根就不会给予他们丝毫回神的机会。
郝风楼发出低吼:“射击!”
火铳手们,密密麻麻的正对着中门,距离中门,不过十丈的距离,恰好这正是短铳的最佳射程之内,再加上中门狭小,乱党又是蜂拥而入,一大群人拥堵在这两丈见方的狭小空间里,在火铳手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天然的靶子,绝对是一百八十度毫无死角,射击的绝佳目标。
一声令下,五十支火铳一齐开火,短铳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这夜间突然密集发射,那炒豆一般的声音便啪啪啪的骤响,伴随无数硝烟,刺鼻硝烟迅速被夜风吹散,紧接着,中门里头,十几个亲军直接倒地,成效斐然。
后队的乱党已经慌了,此时本就是夜晚,所有人神经紧绷,可是大家还未靠近对方,前队之人便如割麦一般倒下去,恐慌立即弥漫开来,暴露在前的乱党转身要走,可是后队的乱党不明就里,依旧往里冲,于是相互推挤冲撞,有人撞到,有人被挤在门房角落动弹不得。
外头督战的乱党一看,脸色骤变,金吾卫指挥杨雄的脸色更是铁青,他带着两个心腹直接抓住一个逃出来的部众,直接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随即大吼:“后退一步者,斩!他们的火铳已经打完了,装药需要时间,冲,给本官冲进去!”
乱党们只得继续蜂拥进去。
只是他们的如意算盘却是落空,片刻之后,又是啪啪啪的火铳声传出,无数人倒下,没有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