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忽然勾出一抹深奥的冷笑。
“厉先生竟是一位多情种子,而我们这蛇三公子并非易与之辈。佳人在怀,代价不小,毒可清了麽?”
他虽不动声色,但三言两语,还是点破了要害。柳睿的脸色终至惨白,而厉衡依旧搂著他的腰,心中笃定了无论如何要护爱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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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他们的意料,敖缙并没有对柳睿做出任何处罚。
他只是起身,依旧小心地抱了那个粉嫩的娃娃,一面低声吩咐厉衡道:“切磋虽然取消,然而明日卯时,依旧前来红香殿见我。”
说完便推门往寝宫去了,余下二人面面相觑。
然而这种沈默只保持了一会儿,死寂的厅堂里忽然听得喀喇一阵脆响,竟是那敖缙坐过的红木椅子应声碎成一堆木屑。
显然,刚才说话的时候,敖缙已经暗中将戾气灌注在椅子上,也算是一个警告。
柳睿浑身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颤声道:“若不是你帮我圆谎,我此刻不知会是怎样……”
厉衡听他没有怪自己言语造次,心中暗自窃喜。於是一手依旧搂著柳睿的腰,另一手试图在他背上抚慰。
“无论别人如何对你,只要有我在,便不会让你受伤。”
这话中包含的一片深情,令他自己都禁不住觉得心跳加速,若是他将这番话说给随便哪个女仙听,恐怕再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表示,对方就能主动投怀送抱。
然而柳睿与那些女仙自然不一样,听了这一席再次的告白,他反而主动从厉衡炽热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并且似乎没有半点犹豫。
“在下以前说过的话,还没有到不算数的地步。”他将厉衡的手从自己的腰上一点一点掰开,嘴唇绷紧了像一张薄纸,“希望厉大人不要忘记,在下已然拒绝过。”
他指的是几天前早晨拒绝厉衡的那一次。
厉衡怎麽会不记得,那时候浮现在柳睿脸上的、隐忍别扭神情,与此刻自己眼前的一模一样。
若不是错觉,他想自己已经见到了那埋藏在寂寞眼神里的渴望,那样惹人怜爱,令他难以放手。
於是他也忍不住叹息道:“无论男女,都有爱人与被爱的权力,你又何必一直倔强,不接受我的心意?”
说著,又要将手往柳睿身上摸去。
柳睿生性冷情,并不习惯与人搂抱,此刻便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正踏在散落一地的木渣上。
敖缙原先灌注在靠椅上的戾气,此刻正顺著柳睿的脚踝攀援而上,像是一个警告,惊得他打了个寒战紧走几步,将自己与厉衡远远隔开。
“你有心,只可惜我无意!”
他咬牙切齿地说著,忽然发了狠心将手指探进口中,运起气劲,竟硬生生地将两枚尖利带钩的毒牙拗了下来!
“……算我对这次事情的交代!”
他忍痛将那两枚毒牙抛在厉衡脚边,又把口中汩汩而出的温咸液体吞下,连带著心中也苦涩起来。
而厉衡此刻已经神色愕然,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什麽话来。
“……毒牙已折,过去之事也请厉大人不要再提。”
柳睿默默擦掉嘴角血迹,要走出正厅,却被厉衡冷不防扯住了胳膊。
这一次的力道不再温柔。
“你这是做什麽!”厉衡喝道,“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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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睿想要再一次躲开,却被厉衡一把掐了下颌,低声命令道:“张嘴让我看!”
被他隔著面颊捏到伤处,柳睿不禁冷汗直冒,便逐渐放低了姿态。厉衡立刻将他的嘴撑开来察看,又取出一枚止血的灵丹逼他吞下。
“你岂能将身体当作儿戏!”
看著柳睿不情愿地将药吞下,厉衡这才松了手,又後退两步,留出一个疏远的距离。
“我喜欢你,不是为了让你伤害自己。”他道,“我绝没想过拿伤口来做什麽文章,若我的爱令你厌恶如斯,那我厉衡也不是什麽不知趣的人,从今往後,决不会对於你再有造次之举!”
他口气坚决,听起来是真的做了决定。
这番话分明就是柳睿想得到回答,然而此刻他却没有觉出半点满足。面对著厉衡骤然严肃的脸色,他只勉强回答了一句“那样最好”,便再也说不出什麽话来。
这天晚後,两人依旧一里一外的睡了,待到次日熹微,柳睿醒来洗漱时,却发觉厉衡的被褥早已冰凉。
他以为厉衡只是去晨练,然而之後的早膳与修行,豹君也一直没有出现。柳睿这才不情愿地忆起昨日敖缙带来的那些事。於是一直到了中午,整整半天他都没与任何人说过一句话,胸口这时候才有了一种空荡荡的疼痛,以及隐约懊悔的感觉。
厉衡一早起身,为的是赴敖缙之约。
卯时初刻,红香殿内,南雀灵童尚在红绡帐内酣眠。敖缙则已经在外间张起一层结界,领著厉衡入内说话。红香殿内依旧能够听见院里鸟雀啁啾,然而一入结界,甚至连风声也无。
“厉先生。”敖缙转过身来,“本王之所以前来,为的是一事相求。”
厉衡抱拳道:“在下蒙龙君厚待,若能力允许,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话听来虽激昂,然则内涵委婉。敖缙也不去与他客套,直接道:
“为了南雀,本王将有一段时日不回天宫。鳞族事务,虽有几位耆老看顾,然而万一羽仙来犯,只恐怕做不了多少抵抗。因此本王望你能尽数升为天仙,好将部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