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沉默,苏浩感觉自己什么也做?了。
他感觉自己是如此无助,如此软弱。
有那么几次,来自心底的悸动,差一点逼得苏浩哭出声来。潜意识告诉他:去呼喊救命吧!去乞求宽恕吧!去尖叫吧!去大笑吧!去祈祷吧!
不管是什么,只要能打破这他,妈,的该死的寂静都可以!
为此,老子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每当这从灵魂深处爬出的本能挣扎着,想要占领苏浩的内心时候,他就得用尽全身的力量来和这个无形的敌人进行搏斗。之前的光明和温暖彻底消失,苏浩必须用牙齿狠命地咬住嘴唇,生怕自己的喊声会从嘴里滑出去。他知道,即便是最轻微的声音,也会在瞬间给他招致死亡。他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周围都有些什么。尽管自己的战友可能就在身边,但他的敌人亦有可能。也许,就在这片无人世界的某个地方,数以百万的敌人正在悄悄地等待着,等待着,满怀虔诚的去战斗,去破坏、去杀戮。
如果说,有什么比一个人身负重伤而又陷在无人区域更糟糕的话,那就是被你的敌人发现。
苏浩必须忍受这寂静。不,应该是死寂。
一想到这个,他就更拼命地渴望获救,而现在他却又偏偏对此无能为力。
苏浩感觉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得令他感到恐惧。现在,他对这个世界的好感也所剩无几了。那些曾经对他而言意味着一切的事物:家庭、故乡、父母、朋友……对了,还得在加上一个————对于皇帝陛下的坚定信仰。所有这些,如今看起来是如此的模糊与遥远。就连自己的记忆也开始变得虚无缥缈了,仿佛他的过去与未来就在他的眼前快速地枯萎、凋零。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苏浩看见自己在呐喊,冲着黑暗的天空愤怒挥舞着拳头。思维仿佛是在这一刻脱离了身体,以旁观者角度默默注视着身体的动作。也许,这就是所谓灵魂出窍?
在苏浩的内心世界,那个曾经因他所许下的诺言而充实鲜明的世界,随着周围的一切坍塌了。可供他做的选择并不多:要么喊出声来,要么咬牙闭嘴,要么因失血过多而死。或者,自己还可以用用匕首来个痛快。当然,挣扎着保持清醒,或者倒头睡过去也是不错的选择。那甚至可以当做是一种变相的解脱。此时此刻,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安睡,如浑身的美人一般充满诱惑。苏浩觉得自己浑身如散架了一般,疲惫依旧折磨着他颓废的灵魂。
真是奇怪,为什么会产生如此古怪的感觉?
苏浩并不打算就此屈服。他知道,如果现在昏睡过去,那么就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那些所谓的选择都将化为泡影,最终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一个选择:生或死?
而他,不想死。
真是奇怪,就跟自己在未来世界,以及地球上陷入绝望的时候一样。
难道,这就是黑暗的感觉?
已经过了多久?
现在是什么时间?
这个问题又一次无情地拷问着他,依旧没有答案。苏浩觉得自己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里。难打不是吗?除了自己,再也看不到别的人。手下那些士兵呢?肯森和莫刑馗在哪儿?还有戴小楼和帕梅拉,他们又在哪儿?
苏浩就这样在无人的荒野上静静地等着。希望在这荒野的某一个地方,他的战友们正在搜寻他的踪迹。
他开始慢慢整理思绪,回想曾经的一切,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地球。
红龙星球。
第三阶段世界。
思维再次产生了变化。
苏浩又看见了成片的麦田和温暖的阳光。真奇怪,黑暗似乎察觉了自己的厌恶与憎恨,远远而彻底的消失,把世界控制权再次还给了太阳。;
我似乎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不,不是叫做苏浩,而是一个发音非常古怪的名字。具体是什么,苏浩的概念也很模糊,没有过于实际的东西。
思维画面返回农庄。
苏浩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转过身,去尝试着修理那台年代久远、锈迹斑斑的灌溉水泵。
日落的感觉很不错,但思维的变化却让苏浩感觉很是轻松。他变成了一个机械修理工,默默注视着水泵出神。
在这之间,他已经卸掉了外壳上的仪表盘,把里面的马达完全暴露了出来。现在,靠着夕阳越来越弱的光线,苏浩又卸下了马达上的火花塞,然后用一个新的零件替换了上去。然后,再虔诚地对着水泵内的机械之魂进行了一番祷告。
这种做法是第三阶段世界所有机械修理工的标准处理程序。皇帝是绝对万能的,无论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通过祈祷获得额外的力量。也许这是一种迷信,但对于第三阶段世界,每个人都会觉得这样做没什么不对。
皇帝是实际存在的,他的伟大和力量有目共睹。因此,祈祷也肯定会产生效果。
苏浩把水泵的各个连接点接好,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他拿起脚边的塞嘴壶,小心地从里边倒出几滴润滑油落在机械齿轮上。现在一切看起来都井井有序,他用手抓住长长的水泵杠杆使劲上下来回压动了几次,接着再按下了马达的点火开关。一下子,水泵突然轰鸣了起来。马达一边发着牢骚,一边不情愿地将水从地下深深的含水层里抽了出来。
那一刻,苏浩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