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信拿着勺子搅着咖啡:“凤举不用你说,只是老赵和我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就是你哥哥不张嘴,只要老赵张嘴,我也不能装着没听见啊。仁爱忠恕,我总要顾及的,多年的交情一下子就变脸,别人怎么看。我刚升官就对着正不得意的老交情板着脸,明摆着叫人说我小人得志势力。”在官场上口碑很要紧。
白夫人心口一阵发堵,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老赵真是老糊涂了,好好地姑娘嫁给谁不好,怎么选个——”她吧到了嘴边很难听的三个字硬生生的咽回去,因为欧阳于坚到底也是亲哥哥的孩子。
“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老赵这个女儿,一般男人还真降伏不住,你当初反对,我还觉得你小心眼了,现在看来还是夫人的眼光深远。时间不早了,明天我要去见总统,咱们早点休息吧。对了绍仪看着脸色不对,可是遇见了难事?”白文信想起今天来接他的时候儿子脸上似乎隐隐有点阴天的迹象。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我和你在上海,怎么能知道他的事情。孩子大了总要放手叫他们去奋斗的,遇见难事咱们全替他们办好了,以后怎么办?你没看出来,绍仪身上可是换了行头了,他大概是被老赵抢走了肥缺郁闷呢。交通部法律顾问的差事,车马费不多,内幕消息多啊。你没看见家里多了几件你喜欢的古董,全是小两口孝敬的。”白夫人推着丈夫起来去洗漱休息。
清秋这几天忙着整理家务,总算是把公婆给迎接回来,白夫人进屋之后握着清秋的手满意的说:“我不在家辛苦你了。”听着婆婆的话,清秋放心下来,心里一松,她才觉得身上累的酸疼。这几天清秋着实是忙坏了,虽然家里的卫生不是她亲手打扫的,跑腿的事情也不用她亲自跑,身体不累,累的是心。白家的人没多少,下人比起来金家是少了。可是算下来也有十个人。而且这些人几乎全是白家的老人,哪一个都是连着父母,甚至是祖父母就在白家当差的人。清秋使唤起来难免要仔细拿捏分寸,不肯叫人捏了错处,耻笑她。
回家之后,清秋感觉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在床上躺着。白绍仪看着清秋累的摇摇欲坠的样子很是心疼,扶着她在床上躺着休息:“我忙着学校的事情,也没顾上帮你。你累的厉害,就躺着别动。”白绍仪清楚母亲未必没有考察清秋的意思,他只能背地里帮着清秋出主意,要做自己出面帮着清秋压制下人,白夫人一回来就知道了。清秋躺在床上,感觉腰上酸疼要断了,她哼哼着挥手:“我没事,你帮着我出了不少主意了。母亲信任我把家交给我,我要是这点都办不好,成了废物了。”清秋在暗影里面看着白绍仪脸色不好,她撑着坐起来追问道:“你脸上阴沉沉的,是谁给你气受了?”
白绍仪笑笑:“我好好地干什么生气?”说着借口要洗澡生。清秋顾不上身上累的疼,一下子从床上下来扯着白绍仪说:“你别在我跟前做戏,有什么事情叫我从别处问出来,我可要生气了。”
白绍仪无奈的叹口气,拉着清秋坐下来把最近几天的事情说了。欧阳于坚也不知道是走火入魔了,还是变着法的和白绍仪作对,几次在白绍仪的课堂上发表些看起来很激进的言论专门和白绍仪争辩。欧阳于坚口才好,演讲一向富于煽动性,有些学生竟然很拥护他的观点,跟着在课堂上和白绍仪起哄作对。白绍仪讲的不是什么哲学,大家可以任意发挥。白绍仪偏生教的诉讼,全是司法程序。一堂课一堂课安排的满满的课程。被欧阳于坚打断几次,辩论几回就耽误了不少的课程。眼看着期中考试,白绍仪的课程还没完,学生们还要实习,连加课的时间都没有。教授也有考核,眼看着自己这个学期的考核要被评为差等了。
白绍仪也是心里着急,可是欧阳于坚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浪里白条,他根本是卯足精神和自己作对的。私下沟通,只会被欧阳于坚拜拜嘲弄一会,白绍仪也不会自取其辱。白绍仪本想着忽视欧阳,谁知欧阳于坚在课堂上不管和课程有关系没关系,他都自顾自的站起来发言。白绍仪本想着按着教授的权威不叫他说话,谁知地下一群被欧阳煽动的学生跟着起哄,把白绍仪折腾的没脾气。
清秋眼看着白绍仪脸颊竟然消瘦不少,她心里按捺不住火气:“这才是露出来真面目了,可见是小人得志。明天可是有他们的课?什么时候?”
白绍仪无奈的一笑:“这个人和疯狗似得,你理会他做什么。”清秋却是似笑非笑的靠着床头:“他都在你课堂上说什么了,我这几天忙的全是应酬人情,请客喝酒的俗事。正想着听听那愤世嫉俗的高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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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绍仪课堂上刚讲了一个段落,话音还没落下来,第一排的欧阳于坚就站起来:“白先生,上一节课你说要考虑一下,等着这节课回答我问题,请问你预备好药回答我的问题么?”
什么问题?白绍仪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上节课欧阳于坚把进化论搬出来,认为现在的一切都是法律规范都是陈腐的,只阻碍人类进步的。他认为要救国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