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
当日他潜在船下,仰头偷窥靠栏远眺的他时,就该下定决心生擒他。怎么会,在好不容易制住他后,优哉游哉地用剑挑破他的上衣,仅仅满足于调弄两颗可爱的红豆,而让他寻到逃跑的机会?
那一夜之后,贺狄一边抓紧收服各股大小海盗,一边严查子岩的来处,他为可以逃过各处暗哨来到这不应该被闯入的海淢?贺狄由此发现了监视网中诸般漏洞,雷厉风行修正,加强了整片海域的进一步监视控制。
任凭子岩再聪明,也万万不会猜到,如今海盗俨然成一体系的监视网,自己就是直接促成其日趋完善的最大原因。
贺狄自问自己对于单林海峡的监视掌握绝无纰漏,只要那个让他想得眼睛冒火的男人再出现,一定可以被察觉并且迅速捕获。
他看过那个男人的眼睛,他懂得那双眼睛,绝不会因为一次黑夜的偷袭而畏缩地躲避保命。
子岩,一定会再来的。
令人挫败的是,那个男人,竟如此机露。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
可恶!
不过,如今,总算又有一些有趣的事可以稍微让他动弹一下筋骨了。几天前,他接到下属报告,有四艘小型商船图不经允许穿过监视网,但都是远远瞧见海盗踪迹,竟不经一战,立即弃船逃生,甲板船舱上散布些许金银,显然是为了让海盗们争抢金银而争取更多逃生时间。
有趣,同一天,出现在海域之内,同样是小型海船,同样的伎俩。
更有趣的是,对方选择的四个突破点,颇让人深思。
这在别人看来不足一提的小事,却让贺狄陡然警觉,同时,一股异常的兴奋难耐蔓延全身。
会是谁?
还能有谁?
经历了无数次希望之后的失望,他深深藏起心中的焦灼。
他必须比从前更有耐心。
他派了最能干的下属空流调查此事,耐心地在美女蜜酒中,等待下属的消息。
而这一次的耐心,似乎得到了回报。
「王子,似乎有新的商船准备穿越单林海峡,不但如此,打探得来的消息,他们似乎是想开拓一条稳定航线,贯通西雷和单林,以便采买运送我们单林的双亮沙。」
「哼,好大的胃口。」贺狄舒服地靠在高高锦枕上,冷笑,「单林海峡是我的地盘,他们想过就过吗?双亮沙更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是谁那么不自量力?」
「他们的船只上有萧家旗号,而且早就有传闻,说萧家少主接受萧家上一代主人萧纵的命令,要开这条航线。」
「萧家少主?就是那个被西雷王宠得过了头的鸣王吧?」
「正是,而且听说他即将抵达同国,极有可能是为此事而来。此人名声虽大,但未必有多厉害。可是……王子还记得当年那个跳海逃走的男人吗?」
贺狄的眼睛骤然闪过锐利光莣。
「哪个?」轻描淡写的语气。
他的喉咙,却一阵阵发紧。
抚摸着身边美人长发的五指缓缓收拢,让美人吃疼地发出一声低低娇呼。
「那个叫子岩的。」属下禀报道,「他也在那群人里。」
空流曾经跟随贺狄偷袭子岩,熟知子岩的样貌。而且,王子自从他逃脱后,还特意命令绘了一幅「逃犯」的画像。
「是吗?」
「确实如此,我敢肯定是他。」
「哦?」贺狄轻轻的,似乎无动于衷地应了一声。
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似乎无动于衷的一声,是早在他心内盘旋多时的yù_wàng的宣泄,如一个庞大的海洋,终于,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一道小口。
最初的迸发似毫不起眼,但后果,却永远会出乎世人所料的震撼。
贺狄在轻轻的应了那一声后,继续保持了他的耐心。
对于子岩,那个交手其实只在瞬间,影子却像在心中存在了万年的对手,贺狄彷佛早就练就了与他对阵的熟悉。
他的耐心,在子岩请冉虎派人送来的书信到达后,再一次得到了验证。
展开书信,贺狄看过后,命侍女端宴会上才会使用的纯金大酒杯,畅饮了一大杯后,从大软毛垫上端坐起来,显得天性冷酷无情的薄唇极缓的上扬,「空流,你知道这封信里说的是什么吗?
「属下不知。」
「他约我十日之后,挑一个地方决战。」贺狄笑得十分欢快。
空流吃惊后,微怒道,「这人真是不知死活,愚蠢至极。」
「他才不蠢。」贺狄摇头,「此人剑法高明,若真的豁出性命,拚死和我一战,也许真能把我杀死。只要杀死我,海盗们必然分裂,双亮沙航道开拓就再也不成问题,这是挑战我最好的后。他以单林二王子的称呼来送达书信,正是为了逼我答应决战,要是不答应,他必定会将此事四处传播,使我背上怯懦的名声。他是想藉此先削弱我在海盗中的影响力。其实他想的也不算错,这人很了解海盗只认强者为首的霸道贼性。」
空流经他分析,点头认同,但又道,「这人对王子在海盗中的威信一定没有深入认识,不然就会知道无论王子怎么答复,都不会动摇王子在海盗中的地位,不过,属下对王子的剑法深有信心,即使王子应战,戦死当场的也只可能是这个狂妄的小子。」
贺狄五官端正,甚至可称得上非常英俊,但眼睛细长,为他增添不少邪气。唇边带笑更得邪恶,同时却有具有一股强烈吸吲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