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的除了我,便是那个老仆寂桐,连一只母猴子都不曾有。从实招来,那位美人儿是何来头!
欧阳少恭看他涎着脸笑得猥琐,心下一阵烦躁,没好气道:醉酒之事不必当真!你来得倒早,见我之前又做什么去了?
我?我也喝醉了,正看着跳舞弹琴呢便睡了过去,说起来,你们之后又去了哪里?
欧阳少恭不冷不热地瞪他一眼:没有之后。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尹千觞见他有点生气,便不再开玩笑,正了神色道:我来,除了告诉你天墉城的事,还想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消息?
尹千觞神神秘秘道:我听说,玉横又重新出现了人间了!
欧阳少恭眸光一亮:在哪里?
这个还不清楚,但消息来源在江东一带。所以我想去江都一趟,那里消息众多,顺便也去探望一下老朋友。
老朋友?我想,不会是什么脂粉朋友吧?
尹千觞笑,也不否认。
欧阳少恭道:这样,我跟你一起去。我回去便让寂桐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们在后山凉亭会合。
好,就这么说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
百里屠苏默默咀嚼着芙蕖为他准备的馒头,看着阿翔似乎嫌弃地啄了啄面前的馒头块,然后头扭到一边,不愿再吃。
今天暂时没有肉,先吃点吧。
阿翔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听话地叼起馒头咽了下去。
百里屠苏一声轻叹:阿翔,你说我们该去哪儿?不如我们去找少恭吧。
阿翔扑扇着翅膀点头表示赞同。
两山排闼,清江流水一去不复返。百里屠苏双手抱臂站在竹筏之上顺流而去,只见水中山影重叠,中心有浮云的影子飘过,天地广阔,似乎只余他一人身在这万千红尘,无可依托。
他很小的时候就常想着下山看看,陵越也曾许诺,等他煞气除尽,便带他纵览天下大好河山。现在,他下山了,可是身上沉甸甸的包袱依然在,未来,终究是那个不可知的未来。
少恭,我会在琴川见到你吗?
陵越不在天墉城。他奉掌教真人之命赶往幽都,请风晴雪来帮助百里屠苏抑制体内的煞气。
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我能成功抑制煞气的话,我要带着屠苏还有焚寂回幽都。
陵越定定地看着她不言语,长眉犀利如剑,嘴角微微抿起。他手里还拿着风晴雪方才递给他的泥人,这只泥人做工粗糙,一看便知是孩童玩闹所制,且边角有不少磨损,泥土发干水分尽失,已经有不少个年头了。依风晴雪所言这是屠苏幼年待在幽都的时候所赠,儿时情意保留至今,珍贵非常。
风晴雪言明自己并无伤害屠苏之心,凭此一物为证也有说服力,且这样一来她在天墉城的时候对屠苏的所作所为便有了解释,何况她知晓屠苏先前的名字,两人幼时确有交集。至于她提出来的要求,如果她不能抑制屠苏的煞气,自然也无法带走屠苏和焚寂,但如果她能够抑制屠苏的煞气,对自己,对师尊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即便是屠苏与其回到幽都,以她对屠苏的维护,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陵越看着她纯净剔透的眸子决定赌一把,煞气之事不可再拖,与其坐等,不如抢先行动。
百里屠苏一路山长水远,幸好身后并无人追上,平安抵达琴川。
琴川富庶,仓廪丰实,七条运河穿城而过,因形似七弦琴故而得名。古有云:四科文学仰前贤,遗泽流风遍海壖。敢是弦歌分两地,至今犹复话琴川。百里屠苏走在城中,只听路边酒楼乐声悠扬,路上人来人往,衣着整洁,举手投足文质彬彬,颇有风度。他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正看得惊奇,忽而闻见一阵面香诱人,始觉腹中饿了。
钱?你不知道什么是钱!哎哟您从哪儿来呀,你师父没教过你吗,你们门派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哎哎别走啊别走,我请你吃饭,告诉你欧阳少恭家在哪里
琴川百晓生茶小乖看着他闷声扒拉饭菜,想这一路上吃的不怎么样,此人也不知从何而来,但一看便知来头不小,非等闲人物。
百里屠苏搁下碗筷:我吃饱了,谢谢你。想想又补充一句,我是不会欠人钱的。
茶小乖险些吐血,连钱是什么还没搞清楚就迅速撇开关系,还能说得这么正经严肃理直气壮,此人也算是一位豪杰。
欧阳少恭,琴川欧阳家的独子,早年父母双亡,现在欧阳家是在城西千秋巷。
百里屠苏起身背起剑,瞥了他一眼道:谢了。
哎,哎,茶小乖出手拦住他,欧阳家闲置已久,欧阳少恭还未回来,你去了也找不到人。你要在琴川落脚,得先有个安身处。明天方家二小姐施粥,你去那里瞧瞧有没有机会,方二小姐心地善良,与欧阳少恭还是青梅竹马之交,兴许会愿意收留你!
百里屠苏默不作声地听他说完,点点头走了。
茶小乖眯起眼看着他走远,只听得一位喝茶的人嘲笑道:你百晓生不是一两银子一个消息吗,怎么不要他的?
另一人附和道:对啊,怎么不要了?
茶小乖狠狠地指点着二人:凡夫俗子,鼠目寸光!这个人的长相是凡人吗?他会欠我的钱吗!
他拎起茶壶给二人添了水,重重拍到桌上:喝茶!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剩下二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嘀咕道:那人看起来就是个冷面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