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真的走不动了……哎,师父你再往这边站点。”婴离拉着万枯的衣摆往自己跟前拽了拽。
万枯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不怎么,这里正好能挡住光。”万枯低头一看,婴离正好坐在自己投下的阴影里,自在得很。
“婴离,你别得寸进尺。”
“婴离不敢。我知道师父生气了那可是会挖我的心的,不敢不敢。”
“我看你一点也不累”万枯不再管他,甩手走了。
婴离赶紧站起来追上去,“师父别生气,等等我啊。”
“过了这片地方,前面就有水了。”万枯突然开口说道。
“师父怎么知道?”
“我听见水声了。”
虽然婴离什么也没听见,也不知道万枯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婴离是真的又渴又饿又累,所以他还是很激动的说道:“师父你真厉害啊!远处的水声都能听见。”
这话有几分真实,还有几分是婴离为刚才让师父替自己遮光的事道个歉说句好话想让他开心,但是万枯却丝毫不领情,脸还是一样的难看。
于是婴离随手在路边抓了几束野花,凑成一小捧,递到万枯面前,“师父,送给你。”
万枯看都不看一眼。
“师父,你不喜欢么,这花多好看啊。”
“不喜欢。”
虽然送花献殷勤被拒,婴离还是不肯放弃,自言自语道:“是啊,这花这么看是挺好看,可是它再好看哪有师父好看啊……”
说是自言自语可是他的声音恰好能让万枯听的一清二楚,婴离语气里略带玩味,他也只是想戏弄一下师父却不料万枯回身一抬手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面色又恢复到往日的冷冽,声音低沉道:“你是忘了我是谁还是忘了你自己是谁了”
“师父……我,咳咳……我错了师父……”无疑,这样的万枯是可怕的。
婴离被万枯锁着喉咙,说话呼吸都很困难,样子十分狼狈。万枯看他憋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才松了手。
婴离轻轻抚着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很久才缓过来。
他总是这样,忽冷忽热,忽远忽近,每次婴离以为他们的关系要比以前更近一步的时候,万枯总会一句话就让他们的关系再次降回到冰点,这么多年了,他都是这样。
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说到底,将他们捆在一起的根本不是感情而是交易。
一路上婴离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而那捧花也早已被丢在走过的路上,不知被谁捡走,不知被谁踩碎。
两人就这样闷头走了很久,却被一面湖拦住了去路,此湖占地约有方圆五里,湖面平静无波,走近一看水质也很清澈。婴离早就口渴难耐,当下决定先喝个痛快再说别的。
他也不去理会万枯,刚才一直问个没完,这下真有水了,反而不问万枯口渴不渴了。自己快步走到河边,两只脚都被河水浸湿却完全不在意,弯下腰用手捧起水来喝。
随着饮下一口口澄澈冰凉的湖水,感觉身体里灼热的火苗迅速被浇灭,解渴也解热,被万枯掐的嗓子也好受了许多,婴离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身后的万枯却在此时非常煞风景地催促道:“喝够了就走吧。”
婴离用袖子随便抹去了嘴角挂着的水珠,也冷言冷语回问道:“怎么走?又没有船。”
“没有船就绕过去。”
“这湖也太大了,得绕到什么时候啊?”
“那你就游过去好了。”万枯说完便拂袖而去。
婴离心里还带着刚才的不痛快,有些气愤的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发泄般地就往湖里扔,结果谁知那石头却沿着湖面一直朝前平滑地飞去,带起一路的涟漪,也不知道会不会这样一直飞到湖对岸去。
婴离自己心里都有些不敢置信道:我打水漂的功夫原来这么好!
只是没来得及高兴多一会发现万枯已经丢下他一个人走的很远了,婴离自言自语道:总是这样!虽然无奈,还是赶紧追了上去。
走了有一半的时候,万枯用力朝对岸望去,能够隐隐约约看见在湖的对岸有一座高高的城楼虚影,因为隔得还有些远像极了海市蜃楼。
“师父,前面好像有座城。”
“我看见了。”
婴离闭上了嘴,不再说话。现在说什么话都多余。
来到城楼下才看清,城楼远比他们想的要更气派更巍峨,城门大开却连一个守卫都没有,而且城楼上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
万枯不禁自问道:“这城怎么连个名字也没有?”
婴离随之揉了揉揉眼睛仔细的盯着城楼看看了看,确实是一个字也没有写。
进入城内,便是一座城最基本的样子,连通城门的便是一条宽阔的道路,此时万枯和婴离正站在这条路上,四处张望。
城里的人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位外来的客人。
两人并肩走在城里,不知为何万枯看着这城里的景象总觉得有一丝诡异的气氛,并且他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模糊,看东西总有些朦朦胧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