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江羽低垂双眼,听着身后逐渐消失的脚步声,缓缓弯腰拿起那把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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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儿了?”唐忱听见声音,抬头问道。
“我……”华江羽握刀的右手藏于广袖中,吞吞吐吐道,“我……炊事部有人病倒,我替他多送了几份饭菜。”
唐忱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他起身来到华江羽面前,因为比华江羽高出一点,对视时微微弯腰,此刻在他人眼中这一动作却又无比暧昧。
“可在我看来,你还是回来晚了。”唐忱微笑道,“要怎么补偿呢?”
华江羽的脸腾地红了。
“补……补什么……都可以……”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答,然而唐忱离得极近,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准备好了?”唐忱挑眉问。
“嗯……唔!”华江羽话音刚落,唐忱便迅速靠近咬住他的嘴唇。
唐忱怎么会是这种性格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和自己一样爱笑了?也不对,好像在其他人面前他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唐忱的双手渐渐抱住了华江羽,他便努力想着其他的事,试图摆脱腹中的翻滚。
推推搡搡中,两人齐齐跌在床上,华江羽脑中一闪,在倒下的瞬间把袖中的小刀甩到床底。随后才慢慢扒上唐忱的脖颈,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努力成果。
唐忱的试探恰到好处。
华江羽正有异常的迹象,他便松了口。
唐忱跪在床上,双手撑着,身下是眼神有些放空的华江羽。
华江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走神,头偏向一边,脸颊发红,呼吸急促得惊人,仿佛若不这样,他就会窒息而亡。不过很快,他眨了下眼,转过头来盯着唐忱,呼吸逐渐平稳。
“好些了吗?”唐忱这才轻声问道。
“对不起……我还以为你要……”嘴唇火辣辣的,好像肿了,华江羽来不及确认,开口就是道歉。
“道什么歉。”唐忱俯身,把华江羽紧紧抱住,又迅速松手下床,“刚刚是不是很难受?”
华江羽连忙摇头,跟着坐起来,脑中挥之不去的却是床底那把刀的模样。
“唐忱,我很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确定我是妖的呢?”华江羽看着唐忱倒茶,问道。
“地牢那次,你妖丹发光了。”唐忱将茶杯端给他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很好奇,你一个讨厌妖怪的人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华江羽也不急着喝,笑着扳过唐忱的脸,与他对视。
“大概,因为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吧。”唐忱任由他摆弄,认真回道,“而且,我也想证明给胡医师看,人和妖是能在一起的。”
“当然能呢,你看咱们遇到的,林少爷和春夕姑娘,还有慕安和叶寒灯他俩……”华江羽也认认真真扳手指在数,唐忱看得心里顿生怜惜,又凑近亲了亲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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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不知道,帐篷外,仇菁站在寒风凛冽的黑暗中,许久都不曾离开。
半夜时分,旁边的匿馥把她拖进了自己的帐篷。
“这里不比江南,一到晚上就冷得紧,你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得了风寒可不好。”匿馥在自己的箱子里翻来覆去也找不到较厚的衣服,一眼瞥见从来没用过的棉被,想也不想就把它整个盖住了仇菁。
仇菁慢悠悠露出一颗头,见匿馥终于坐下,才说道:“我的事,是柏仄告诉你的吗?”
“嗯,不过我只知道你用了他的脑蛊,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害己的东西可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也没有行动啊。”匿馥问。
“你知道唐忱哥哥的事?”仇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
“他告诉我的。”匿馥没有否认。
“唉……”出乎意料,仇菁竟叹了口气,“若我说,他现如今对那段时间的记忆,是假的呢?”
“篡改记忆?我不认为柏仄有这个能力。”匿馥皱眉,能篡改记忆的妖不少,但恰好,她和柏仄都不能做到。
“不是他改的,他只是给了我真相。”仇菁摇摇头,似是陷入回忆,“我不像姐姐和唐忱哥哥,他们有做除妖师的天赋,我只能以我的方式复仇。”
“那个叫瞳的家伙?”匿馥搜索了一下唐忱故事中最大的仇人,试探着问道。
“一开始,是这样的。”仇菁闭上眼,“我姐姐被杀,唐忱哥哥也不见行踪,当时我以为,是瞳导致了这一切。于是我想找到他报仇,柏仄却在这时找了上来。他一来就说,他有一种脑蛊,能让我知道他所掌握的所有信息,不过这种脑蛊用无数妖丹养育而成,我服下它,就和妖怪无异,每用一次妖力,便能从柏仄认知中找到我想要的消息,不过代价便是,我会慢慢被脑蛊蚕食殆尽,头痛日渐剧烈,最后化为尘埃,没有回转的可能。”
“这些柏仄倒是和我说过,我指那脑蛊的作用。脑蛊蚕食所得的能量会归于柏仄,与他而言只有好处。”匿馥略一点头,继续问道,“就算当时已经知道这种方法必死无疑,你还是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