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跟那些女人一样犯贱!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贱了啊!如今你又来害死我儿子!你怎么这么阴毒!谁教的你这么阴毒!你瞎了眼就是活该!活该!活该!告诉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冀儿不是被吓死的对不对!你以为瞒得过谁!一定是你做了手脚!是不是!回答我!不许躲!你还躲!如果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你会溜走?啊!说话啊!”
那皮带声只噼里啪啦响了有数十之下,听的门外的人忍不住鸡皮疙瘩直冒个不停!
阿莲的身形微微颤动,但是却不敢上前半分。
江如意老脸惨白,手指在闻人夏的大氅中绞来绞去。偶尔他会抬头偷偷看看白尹的脸色。
白尹似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他,于是回眼看江如意,颜色死灰,不比天空的颜色好看多少。
狂风从毓庆宫门前刮过,呜呜咽咽地,恰和门内的皮带声迎合。
只是门外飞舞的是雪,而门内,是血。
“你承不承认!承不承认!还不承认,那朕今天就打死你这野种!”
门内一阵惨哭声越来越大,夹杂着一阵阵桌椅瓷器的扔掷声,闻人夏暴跳如雷地叫骂声。
站在门前的阿莲是距离殴打现场最近的一个,她身上有水,屋外冷风一吹,越发筒冻地浑身刺痛,但是他不敢动,因为里面的战况实在是太激烈。
几乎有那么几瞬间,她听到了拍门的声音,有沾满血腥的手掌扑上的门前的纸窗,留下五个指印,但是马上便被人拖回,继续暴打。
那几乎带着哭腔的声音,战战兢兢地呜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别……别打了……有没有人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放……放过我……救命!救命……”
求饶之声,渐渐低迷下去,仿佛是一个溺水的人。慢慢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慢慢地,连皮带声也听不见了,再慢慢地,有衣料被撕破的声音从门里传来。令人羞赧的**声,和施暴地呼吸声交替重叠。
残酷的**在他身体里反复,兽性越发疯狂起来,痛觉便去而复返。
一直折腾下去。
白尹都感觉自己忘记了时间。他呆呆木木地站在那毓庆宫的大门前,听着那从室内传出的残暴声,越发感觉这声音不真切起来。
只是将这不真切的声音,跟以往的某些不真切的记忆结合起来思索,他却慢慢分不清,那份是真,那份是假。
也的确是忘记了很多过往的时间,就像,他已经记不太清当年自己第一次进入北冥国皇宫的场景:
都说:北冥武学有百家,瞩目第一归白家。
在北冥,但凡碰见一个姓白的人,那他的武功必定不赖。但你若真的遇见了一个武功极高的姓白的人,那他多半是个眼上系了条纱布的瞎子。而且那种眼上系黑色纱布的瞎子,比白纱布的瞎子可怕成百倍。
对于白家眼盲这种诡异的现象,谁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总之天生眼盲仿佛是老天爷对北冥白家的一个诅咒,凡是天赋异禀者,皆尽瞎眼,非换目之法,无以逆转。
那时候的白尹还是个瞎子。喜欢穿他爱穿的鲜红色行衣,搭他那条灰黑色裤子,外面套一件棉袍子,但为了方便,却学了那藏人一般,将右袖子掖进腰间。唐刀松松垮垮佩在腰间。微微有点发栗色的头发向后拢成一束,额前微微留那么几绺。
他眼上会系着那象征他天赋的乌黑纱布。那条纱布,其实他十二岁就有资格戴了。但他第一次进京却是自己十六岁的时候。
师傅说当今的皇上曾欠自己一个人情。所以一直想用一个官位来回报他。但是师傅不想做官,于是就拉了白尹去顶包。尽管那时候的白尹只有十六岁,但是人却已经是北冥国里最出挑的唐刀客。
虽然没有召进白尹的师傅,皇帝还是很高兴地将白尹接进了宫。并告诉他以后他可以做太子阿夏的少傅,教他武功。
彼时是北冥的春季。
北冥处于大陆之北,常年阴冷,春天很短,对白尹这样的瞎子而言。存在感更加不高。
但是紫禁城可不与别个,据说先帝当年很宠一位南国东吴来的美人儿,为了搏她开心,竟是特从南方引了杏树来,要造杏林园。
只是悉心养了多年却只能活这么两三株,于是也就当成个一枝独秀的新鲜玩意,摆在那妃子门前,至于最后红颜化作枯骨,成了笑话,杏树才又转给了东宫。
他当时被人安排在东宫前,等待他的学员。
彼时春意浓烈喜人,微微地暖风夹杂丝丝凉气,撩拨地人脸上痒痒,也撩拨地那杏花之树一时间泪如雨下。
有一两片的杏花瓣儿,调皮似地往白尹鼻子上凑,白尹被那柔嫩的物事和淡淡的芳香弄的一愣,毕竟在北冥很少能在春天遇上花瓣。
正当白尹掂量着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一个撩人又轻浮极了的声音突然悠悠在他耳边响起:
“呦!原来是个瞎子。我们闻人家是找不到人了么?怎的会找个瞎子来做人师傅。”
第七章 初见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fēng_liú。
那是一个少年人的声音。
白尹是看不见那人的容貌的,但是不知为何,第一次听到那个人的声音,白尹的脑海中,却愕然冒出了这句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