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林似没想到他出手狠厉无情,想了好久也没想出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了他,殊不知是迁怒。闻清徵因最近几番的事情早已不快,这时候却上门送上来一个沙袋,只将满心的幽怒都泄在他身上。
左右谢霜林和他修为相当,就算是酣畅淋漓地打,也不会伤到哪儿去。
谢霜林哪儿知道其中缘由,跟他打了一会儿之后身上衣袍都被凛冽剑气刺破,成了挂在身上的布条,看起来格外狼狈。
他连连暗叹,有些懊恼自己看没准备好就过来了,看来,闻清徵修为还是远高于他,想他过了今日之后就要成了道宗的笑柄了。
谢霜林咬咬牙,将全身灵力汇注在棍风之中,迎面对上青年的剑势。
闻清徵剑身光芒大作,看似轻轻一划,却将棍风挑破,谢霜林痛呼一声,一手捂着左臂,指缝间鲜血簌簌流过。
“你输了。”闻清徵拔剑入鞘,面无表情地说道。
“……”
谢霜林苦笑一声,“是我学艺不精,看来还是和你无缘了。”
他伸伸手,有些不舍,想要拉住闻清徵玄色道袍的袖摆,却被闻清徵转身躲过。
“带着你的东西,离开这儿。”
青年转身,蹙了一下眉头,便冷漠地走进殿内。
沈昭看了那修士一眼,蓦然有些可怜他,但心里又生出些怅惘,不知该可怜他还是可怜自己。
师尊修为高强,无人能来求得道侣对他而言是好事,可他不照样无法让师尊为他驻留么。
沈昭走过去,递给谢霜林一瓶丹药,正是疗伤之药,“仙长自行服用吧,沈昭便不多陪了。”
“……谢过小道友。”
沈昭点了点头,疾步走到殿内,忙去看他的伤势,“师尊,你还好么?”
他虽不能插手,却看的清清楚楚,师尊硬生生接下了那金丹期修士十成的灵力,还受着伤,想必现在五脏六腑俱被震动,根本不会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
果然,闻清徵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划过一丝血丝,被他用帕子拭去了。
“无碍。”
“可……”沈昭下意识走过去扶住他,双手有力地按在他肩上。
闻清徵清楚地感觉到身后人结实炽热的胸膛和砰砰跳动的心,熟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放下防备,往后靠在他身上。
“师尊,来,张口。”
沈昭像是哄弄稚童似地,手里拿着一粒洁白丹药,放在他唇边。
指尖触碰到青年柔软的唇,再轻轻碰一下,就不经意间碰到了一列贝齿和湿热细腻的唇肉。
青年把他指尖送上来的丹药含下去,双唇分合,只是含着他有些粗糙的指尖一瞬,心跳得忽然快了些。
暧昧气氛瞬间浓得化都化不开,两人都蓦然想到那一夜的场景,不由自主地怔了怔。
第二十九章 心为谁而动
闻清徵忽然站稳了,推开他,声音有些生硬,“你回去吧。”
“……”
沈昭意识到刚才一刹那的失态,如梦初醒,“…是。”
他默默退出殿内的时候,见到外面那几个红绸裹着的箱子已经没了,那人应该是走了。
闻清徵瘫坐在椅子上,想要清醒一些,倒了茶,却喝到满口苦涩冰凉。
他自己在这里的时候总是忘记沏茶,不似沈昭在的时候,茶壶中的茶水一直都是温热适中的。
心中刺痒般的疼痛感又渐渐传来,细细地难以逃脱,闻清徵忍不住弯腰伏在桌上,才解了些噬心之苦。
每当察觉到这种异样的情愫萌生的时候,情蛊便以这种方式提醒他。
戚怀香恰从殿外进来。
他刚刚出去了,错过这一场戏,看到闻清徵痛苦地伏在案上的时候脸色变了,“怎么了?”
“……”闻清徵嘴唇发白,只是勉强吐出几个字,“蛊虫。”
事态紧急,戚怀香从袖中拿出一列绸布,只见绸布上满是细长的银针。只是眨眼功夫,闻清徵手上就被他封住了几个穴位,脸上慢慢回复了些血色。
“我暂时封住了蛊虫的行动,你先说,到底是怎么了?”戚怀香看着他,忧色愈重,“你身上的情蛊不是一直都安安静静地么?”
他为闻清徵施蛊那么多次,只见蛊虫为他祛除修行之时的杂念,助他修行,还从未见蛊虫反噬。
戚怀香把两指指尖搭在他腕上,诊了一下脉,却发觉他心头的蛊虫长得奇快,生命力旺盛,不知道是吸了多少闻清徵的心头血。
“……”
戚怀香把手放下,看着殿外,若有所思。
“是情蛊反噬了。”他说着,看着闻清徵的目光有些古怪,幽幽问道,“你的心,为谁而动?”
“……”
闻清徵一震,“不为谁而动。”
“是沈昭?”
戚怀香看着他避开对上自己的视线,心中已了然,问道。
“不关他事。”,青年阖上眼眸,眼下有淡淡的乌青,“你帮我止住便好了。”
“不关他事还会是谁?”
戚怀香看着他冷笑,“你倒是真会折腾自己啊,我下次来的时候倒想看看你还能把自己作弄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