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杏眸形状柔美,本应是含情脉脉地,但此时却满是敌视地落在戚怀香身上。
戚怀香听她说完,却不理她,淡淡道,“还轮不到你跟本座说话。”
他看向女子身边的中年道修,微抬下颌,“你,过来,本座跟你谈个条件。”
“爹----”
女子面颊羞红,拉着那中年道修,被戚怀香刚刚的话说得气急,“您别去听他妖言惑众。”
“放肆!”那道修阴沉着脸,却不得不斥责自己的掌上明珠。
就算戚怀香再怎么样,他还依旧是万蛊教的教主,是家主名正言顺的道侣,确实轮不到一个未出阁的女修对他这样说话。
戚怀香转过身,不再看他们,脸上已无一丝表情,白衣身影隐入远处的深林之中。
那道修顿了顿,紧接着,便跟着他走了进去。
数息之后,戚怀香不见踪影,唯独那中年道修走出来,面色恍然,一出来便被人围住。
“怎么样,谢兄,他可是威胁你了?”一人看他神色迷惘,忙问,“他不许念儿进门也是意料之中,谢兄不必太过在意。”
而那被称为谢兄的道修却摇了摇头,“不,他答应了。”
“什么?”众人皆惊。
那道修看着众人惊讶模样,叹息一声,拉着那些人寻了僻静地方,慢慢将戚怀香所说的要求告知,众人亦面色骇然。
戚怀香所提的条件令人匪夷所思,但作为交换的东西却足够让人心动。
纵然众人心生疑惑,但却不免思索着,或可一试。
……
柳眠迟近来苦恼极了,他不知戚怀香为何忽然闹了脾气,好多日都不曾理他,只是日日让他身边那个妖修陪在身边,侍奉左右,而他自己要见戚怀香一面都难。
他苦思冥想,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之前戚怀香因为他一句调笑的话羞恼,但这种话向来是增添情趣,他们两人中谁都说的不少,根本不算过火,好像也谈不上是他心情不好的导火索。
而戚怀香却不仅仅是不怎么想见他,甚至是刻意在躲着他,柳眠迟能感觉出来这其中的落差。
戚怀香身边那个妖修一向和他不对付,柳眠迟从还没有和戚怀香在一起的时候,就感觉青延对他很敌视,好像怕他抢走他们教主一样。柳眠迟也很不喜欢他看着戚怀香的样子,那让他很不舒服。
有些细节或许是戚怀香不曾在意的,但柳眠迟在这方面的感觉却很敏锐。青延对戚怀香不仅仅是忠诚,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柳眠迟之前已经避免过让他再继续跟在戚怀香身边了,戚怀香也同意了,但这些天戚怀香却不知为何,天天唤那妖修来。
见那妖修这些天日日跟在戚怀香身边,就算是白日也房门紧闭,不知在做什么,柳眠迟更是心中不快。
‘笃笃’,门再次被敲响。
柳眠迟手里拿着卷轴,正在看下面人送来的折子,却又被打扰,他蹙了蹙眉,声音依旧平缓柔和,不掺怒气,“进来吧。”
花白胡须的道修走进来,略一躬身行了个礼,柳眠迟忙站起来,走下来扶住他,“翁老莫要行礼了,有什么话说了便是。只是……”
他停了一下,道,“不要再提谢家姑娘的事情了,您知道的,我并无纳妾的意思。”
也不知这几日怎么回事儿,以往都已经打消给他纳妾念头的道修们又在私底下纷纷劝他纳妾了,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都走了几拨,柳眠迟都回复得倦了。
他一向不摆宗主的架子,所以对待这些上门关心他私事的人也不动怒,只是温声回绝,但其中拒绝的意味亦不容置疑。
那被称为翁老的道修叹了一声,却摇摇头,张了张唇要开口,又作罢,像是要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柳眠迟见他神色,轻声,“翁老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这话,老朽说出来都嫌臊得慌啊。”道修神色纠结,脸上皱纹都快撮成了麻花,拉着他的手,低声问,“这几日,难道你就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吗?”
“……”
柳眠迟沉默了片刻,问,“您是说戚前辈和他身边那个暗卫么?如果是这个的话,就不必说了。他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很确定,您不必跟着外面那些人一样听信这些没有根据的话。”
他自然也听说了这些传言,前几日不知从哪儿兴起的谣言,都在说戚怀香和他身边的小青的关系不一般。
柳眠迟虽然起先听到的时候也有些不舒服,但他素来信赖戚怀香,知道他和青延若是有什么关系的话,恐怕早就轮不到自己了,所以对这些无稽之谈不置可否,只是严令都不可再谈论此事,违者重罚。但没想到,这种话居然还被翁老给听到了。
翁老是他父亲的旧交,资历名望都很高,柳眠迟素来敬他,知道他不喜欢戚怀香也是尽量让他俩少接触,纵使翁老不知因这事来劝过他多少次,他也没有丝毫要和戚怀香断了的意思。
翁老拉着他的手,叹息着,“你、你就真的那么心大吗?再这么下去,别说你们柳家,连我们道修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没那么严重的。”
柳眠迟依旧选择相信戚怀香,反来劝慰他,“戚前辈虽有时行事不合世俗礼法,但却不是那种浪荡之人,他即和我结为道侣,几十年来并无二心,您也莫要对他心存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