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被师父和小师弟当面拒绝了。
大概全惊鸿峰只有我一个人希望小师弟立刻转投孤影峰。
小师弟拜入惊鸿峰后,我只觉得百般不自在。我原以为我可以渐渐习惯,但后来却发现越来越不习惯。
尤其是发现师父的全副身心都花在小师弟身上后。
大师兄曾不止一次跟我抱怨师父从前养徒弟只走放养路线----可能当年对我还起了点栽培之心,可惜我实在烂泥扶不上墙----那为何对这位关门弟子小师弟却能投入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呢?
难道真是“关门弟子”的荣幸?
大师兄都想不明白,我更是无从解惑。
只能看着师父指点小师弟一招一式、带着他外出游历、为他的伤病忧心不已。
果然老幺才是最受宠那个,我想。
我终于认清现状,收了些玩乐的心思,开始琢磨如何突破境界。
【04】
等我潜心修炼没几年,又出了变故。
是二师姐收到遥远皇城的一纸诏书,命她回去成亲了
原来二师姐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了吗?可我总感觉她还是时常在山头跟大师兄追追打打,一点也没有要成婚的人的沉稳模样。
等我听到消息去院子里找她,正撞见她跟大师兄第不知道多少次争执。但奇异的是二师姐突然在这次争执里哭了
这是我头一次见到她哭。
我这才注意到,二师姐穿着苍冥山从没有过的金红色庄重衣袍,衣裙上绣满繁复美丽的图样。二师姐向来随手扎起的头发此刻被绾得齐整,缀满足以晃花我眼的钗饰。
我原本站在远处,只看见二师姐摇着头同大师兄争执着什么,待我走近,大师兄忽地一把将她拢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听见了二师姐的哭声,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修真者五感灵敏,他们早该察觉到我的到来,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顾忌我的存在。
片刻后二师姐擦了擦脸从大师兄怀中挣脱出来,朝我打了个招呼。
“羡渊,你也来了。
我点了点头:“……要是不方便,我一会儿再来。”
“哪有什么不方便,大家师门一场,总有各奔东西的时候。”
我看见大师兄的手仍保持着半抱着她的姿态,此刻微微颤抖。
我还是觉得不妥,直觉告诉我应该赶紧离开,他们两人必然有许多不适宜在我面前谈及的事要处理,于是我匆匆跑了。
我回到自己的院子,明明没有几步路程,可突然觉得好遥远。
中庭正北,师父的院子院门紧闭,再一转头,南方小师弟的院门亦是紧闭
我想起来师父前段日子又带小师弟下山历练去了。
我心里霎时如同潮水满涨,全是酸涩,无处倾泻。
----我害怕只有我被留下。
【05】
二师姐接到赐婚诏书,师父不可能不出面。
听到师父回来的消息时我刚好下炼丹课,从百草峰上匆忙赶回去。在山间一路疾跑时,听到百草峰师妹的几声闲聊:
“惊鸿峰什么时候又多了位弟子?”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不过惊鸿峰的小师弟,真的是世间难得的好看……”
小师弟很好看吗?我猛然发觉自己对他的印象还停在多年前的白玉娃娃上。
惊鸿峰上除却师门中人,还多了几位身穿墨绿衣袍的外人。
师父同他们说着什么,小师弟站在师父身侧,大师兄二师姐不见踪影。
我看着师父与小师弟,忽然发现他们也变了很多。
明明师父还是百年如一日的清雅出尘姿态,但大抵是因为小师弟紧紧跟在他身边、两人举手投足间有说不出的默契,于是师父也不像从前远山孤岫那般高远不可接近了。
五六年时间过去,小师弟身形像柳树抽条般迅速成长,等我再度仔细打量他时,猛然发现他竟然比我还略高一些了。
当年的白玉娃娃长成了漂亮的少年人。
小师弟穿一身黑红的衣服,抱着一把长剑,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
这会是师父格外喜欢他的原因吗所以他们才能走得那么近吗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师父看到我进来,叫我去后山把二师姐喊过来。
于是我还没进院门,便又被叫出去跑腿了。
到了后山,却不止二师姐一人。
我站在一个小坡上,瞧见二师姐的金红衣袍在绿叶丛中晃动,刚想出声叫她,却发现她被人一把推搡到身后树干上。
我一句住手已经憋到嗓子眼,却发现推她的人上前一步,正好从树叶遮掩间露出脸来----
正是大师兄。
我便又不知该如何了。
大师兄会欺负二师姐吗?我从来只见过他们打嘴仗。
然后他们便以一种新颖的方式在我面前打了嘴仗。
我愣了一瞬,一句“非礼勿视”窜进脑海,不由自主背过身去。
我不想打扰他们,传讯的事也被我抛在脑后。我跑回自己的小院子里。
前院是师父在和外人交涉,后院是大师兄和二师姐的纠缠不休,似乎哪里都不需要我了。
我瞅着未完成的课业发呆。
满篇绪论,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只觉得不过朝夕之间,便剩我一人被抛下了。
【06】
大师兄是修仙世家的公子,二师姐是宗室女。若非二师姐幼时身体不好被送到苍冥山来,他们大概一辈子也扯不上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