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都吃过了早饭,时间已经不早,便开始整顿起来中午要祭祖的饭食。这些都是前几日就开始准备起来的,整鸡、整鸭、整鱼、方肉这些自不必说,两人还准备了顾老爷子爱吃的烧白羊、许承山父母爱吃的酱蹄髈、蘑菇炒蛋之类,甚至还有一碟顾芷生前爱吃的水晶梨儿糖也端正的放在供桌上。
两人在那里准备的时候,顾子清也早就洗漱好了,拿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猪馒头边吃边乖巧地在厨房里看着两个哥哥进进出出的忙碌,一点儿不给添乱,就是要尿的时候喊人。
中午便是忙着祭祖了,中间那顿饭也没认真吃,两个大人,连着孩子,就点了一盖碗浓浓的胡桃芝麻糯米糍茶吃了,材料是先前将军府上厨子进了腊月做出来的,特意送了一大袋来给他们,味道很甜,这俩人都不是很爱吃,顾子清还小,也不敢给他多吃,倒是季酒是南方越苏地方的人,很是喜欢,遂送了大半包过去。
顾子耘一边喝着这甜香无比的点心茶,一边道:“林将军这么爱吃甜的,那道鲤鱼还是做糖醋的吧,嗯,酒哥也爱吃甜的,就这么定了!”又道:“皇上好像爱吃辣的?那就再添一道辣子鸡丁吧。”
许承山看着他盘算得挺用心,道:“没事,你看着做就行,他们都不挑。”
顾子耘一笑,道:“话虽如此,林将军毕竟待你有大恩,又是客人上门,咱们是主人自然该周到些。”
却原来,这是顾子耘到这里之后过的第一个年,也有些想和众人示意两人关系的意思在,本意是想着年节里,便请这几个要好相熟的人过来吃饭。谁知道,去跟季酒和姚成勇说了,两人表示,往年过年,都是连着季方三个人过,还挺冷清,便提议自家腊月二十九先祭祖,完了三十那天两家人搭着过年,还热闹些!顾子耘自然是无不肯的。
许承山却是另一番情形。他原本是先去跟林飞寒告知一下今年不到将军府过年了,结果皇帝和将军两人一合计,也想着一起来过年。许承山与林飞寒俱是没有其他亲人在世的人了,林飞寒是在平嘉之灾中被夷灭全族,而许承山虽有京城柳家是名义上的外家,但是因为他娘亲是庶出不得宠的女儿,他又是一个村野猎户家的儿子,当初被接回柳家,也不过是去做了几年那病秧子柳少爷的血罐子,他好不容易才挣命逃脱的,自然不会把他们当作是亲人看待。
总之,顾子耘初到燕幽城的这第一个除夕之夜,竟与他原先想象中的兄弟俩相依为命的清冷孤单是完全无关的。
两人用过点心不久,季酒和姚成勇、季酒便先到了。二人也不是空着收来的,姚成勇之前帮那户卖烧腊的老广人家杀猪,出了几钱银子之外,还收到了六根腊肠、两条肥瘦相间,各有斤把重的腊肉并两条腊鱼。现下这三样东西便各提了一半过来。
顾子耘看见那三根腊肠和那条腊肉,想了想,便决意将原先要做的八宝饭现改成之前吃过的老广煲仔饭,毕竟家里也有现放着的瓦罐。
人不算少,但是这时候人多便是热闹,倒叫人心里生出过年的欢喜来。
几个大人带着顾子清揉面的揉面,剁馅儿的剁馅儿,调味的调味,一顿忙活好了,季家三个人便开始包饺子,顾子清看着家里这么多人简直玩疯啦,硬拉着季方要出去堆雪人,买糖和爆竹玩儿。偏碰上季方还是个半大孩子,在顾子耘的首肯下,还真洗净了手,带着顾子清到外头玩去了。顾子耘也是难得宠一回孩子,想着毕竟是过年了,还数给他十五个铜板。
顾子耘是今日的主厨,许承山不太会包饺子,便给他打下手。这两人包出来的饺子这叫一个丑,看得季酒心里一边嘀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边暗想以后碰上立冬啥的,得把这家人叫道自己家吃。
到得傍晚光景,盛渊带着林飞寒也到了。
大门也没关,这俩人都是轻衣简行,从将军府后门慢慢晃荡过来的。两人提了壶酒,拎了一腔羊肉,八色糕点,虽不贵重,却透着一股亲近。姚成勇二人不识得盛渊,却认得林飞寒,尤其是季酒,崇拜林将军崇拜的不得了,一下子紧张的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好在将军见过世面,三言两语将人安抚住了。
当初在京城,顾子耘碰巧救过当初护国寺行刺案中受伤的林飞寒,二人也算是旧相识,自然也识得当初的六皇子盛渊,甚至早就窥破了二人的关系,当下便也从容叙礼。盛渊本就是微服,巴不得如此,只向几个人介绍自己是林将军的老朋友。
林飞寒看他们包饺子、炸丸子、切肉、切菜,也有点儿闲不下来,问顾子耘讨了个烧火活儿,坐到灶下悠哉悠哉地烤火喝茶了。
盛渊却神神叨叨地将许承山叫到后边院子里,一直走到水井边上,才颇为隐秘得意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孩儿拳头大小的广口玉瓶,塞到许承山手里,道:“这东西你收起来吧,我这次带的也就剩这一瓶了。”
许承山旋开瓶塞子,入鼻就是一股馥郁的浓香,是栀子花的甜香气,本来还没反应过,忽然看到那水油一半的质地,忽地想明白了,面上登时一红。
盛渊看着他笑,调侃道:“呦,我原先还以为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呢?”
许承山看他一眼,没说话,却还是将那瓶子芳香浓郁的水油一样的东西小心地收了放在怀里,冬天衣服厚重,倒也觉不出什么,顾子耘站在门口,却将二人这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