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诺挣扎着坐起身,却触碰到了身边的尸体,手指像被烫到了一般,忙缩了回来背到身后。腐烂的,爬满蛆虫的头颅慢慢睁开眼睛,一双没有瞳仁的眸子转了几下,对上原子诺的眼睛。
原子诺吓的惊叫一声,突然觉得眼前朦胧,伸手一抹,是一手的眼泪。湿湿的,血红的,带着血腥味。
“子诺。”
原子诺茫然转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一张巨大的圆桌摆在眼前,原子诺这才发现他现在是坐在桌子的一端,而另一端站着一个人。纯手工定制的高档西装把男人的身形勾勒的更加挺拔,温润的五官很柔和,嘴角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很容易让人亲近。
原子诺抱紧自己的身体,不敢抬头去看。那人又叫了几声,他才害怕的抬起头,无声叫道:“大哥。”
“子诺,到大哥这里来。”
原毅威微笑着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纤长,指甲圆钝,柔软的像个女人的手。
原子诺瑟缩了下,又把脸埋进胳膊里,纤长的睫毛扫过稚嫩的肌肤时,他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看自己短短的小手,嘴里竟然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子诺今天过完生日可就一岁了哦,大哥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生活,活到……我不想让你活为止。”
原子诺圆圆的大眼睛里噙着泪花,小小的身体往后蹭了蹭,虽然不能说话,却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反抗。
突然觉得背后一暖,发着光的伊海围站在他身后,满是茧子的手按在他稚嫩的肩膀上,嘴唇动了下,原子诺马上读懂了,是诺诺。
原子诺眨眨眼睛,眼泪落的更凶了,费力的支起两条小胳膊,对着伊海围奶声奶气的叫着:“呀呀……呀。”
伊海围含笑不语,眼睛里盛满了悲切,对着原子诺摇了摇头。
“子诺,快过来。”
原毅威又叫了一声,这一次,脸上再也没有和煦的笑容。见原子诺坚定的摇头之后,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着了火,对着原子诺的方向扔了过来。原子诺吓的闭上眼睛,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发生。他惊讶的张着小嘴,回头去找打火机。眼泪又一次落下了。
伊海围消失了,身后黑洞洞的,再也没有光明了。这一刻,原子诺很熟悉,在看见那枚独特的戒指的时候,他就有过这种心碎的感觉。
原毅威笑了,满意的点着头。原子诺也笑了,身体骤然拔高,只一会儿就比原毅威还高了。轻轻的捧起桌子上的头颅,含泪落下一吻。
“医生,你看看,子诺是不是要醒了?”
陆游启熟悉的音调让原子诺很是安心,睫毛微动,慢慢睁开眼睛。空洞的双眼越过陆游启的脸和纯白的病房,寻找着他心里的那个人。
“伊……海围……”
陆游启舔舔干裂的嘴唇,柔声哄道:“他……好好的,法医正在做取证,确认身份。”
“……好。”
原子诺闭上眼睛,原来梦从来都不是反的,梦里的伊海围和现实中的伊海围一样,都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子诺,要是难过就哭吧,你这样我会很担心,医生也希望你能发泄出来,对你的病情有好处。”
“不需要了……我想吃东西,还有,通知钱叔。”
“子诺?你是要……”
“解决掉原毅威。”
原子诺再一次睁开双眼,里面包含的仇恨让陆游启心惊。他呐呐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头,大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