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我的士兵怎么没拦你们?”
“没见着有兵啊,”琪木格惊讶起来:“我想,是大将军把兵都撤走了。”
元凰呼吸一窒,沉默下来,肩背脖颈上沁出丝丝冷汗。琪木格说得轻松,他却知晓随身侍卫们忠于值守不会擅自离岗,而三皇叔更不可能答应琪木格一家把他掠走入赘,更何况,就算当时他们醉酒之后来不及反应,也一定会立即追踪到此将他救回,又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直到天光都没有消息。元凰没想到当天夜里北辰胤已经回帐休息没见着抢亲;侍卫们又怕同牧民冲突,都故意悄悄避开;之后又是北辰胤想给他一个教训,因而迟迟不来寻他。他左思右想,只觉得唯一的可能是三皇叔他们出了意外,要不是当地的牧民叛乱再起,要不就是和巍军队得到了消息前来偷袭。北疆巡抚先前那一番吓人的话也许并不全是夸大,他却没当回正事,自己也不懂得小心提防,只想着可以依靠北辰胤。元凰越想越恼,越想越悔,只差没掉下眼泪来。他静下心来思虑片刻,抱着一线希望问琪木格道:“这儿离我昨夜的帐篷有多远,你知不知道我三叔他们现在在哪里?”
“路倒是不太远,不过看不见。”琪木格老老实实地告诉他:“我昨夜就没见着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现在到了哪儿。”
元凰听完跳下床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太狼狈:“我要去找他们。等我办完事情……我会给姑娘一个交代。
琪木格刚才逼着元凰承认这桩婚事的时候,元凰的眼睛里有懊恼,有气愤,有难堪,有不知所措,却到底还像是个涉世未深的青年;现在的眼神里带上了决然坚毅,连同无法击碎的冷酷,这种神情,琪木格便是在草原上最凶狠的猎手那里也不曾见过。琪木格最初喜欢元凰,就是被他棕金色的瞳仁所吸引,在帐中黄浊的灯光下分外柔和温存,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战场上的将军。如今她被他的眼神吓到,好像看到妖精在白天现出了本来面目,全不像是昨晚她看上的人。她于是惊疑不定地问他道:“你去找他们做什么。”
元凰不愿将她卷入无谓的危险,只向她保证道:“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日后我也不能留在北疆——但我会禀明三叔,把接你去皇城成婚。”
少女明亮如水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开始明白她的心上人本是同她生活在两个世界:“你果然还是有了情人,不想答应我的求婚。”
元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的责任,我定会担负到底。姑娘放心吧。”
“咦,我又没有真得嫁给你,哪里来的责任。”琪木格一手搅着辫子,狠狠跺了跺脚:“我娘说,男人心里头有了人,再求也没有用。”她拉起元凰的手走出帐去,又牵给他一匹马:“这是我自己的马,你要记得回来还我。”她用手抚抚马脖子,一面把大营的方向指给元凰,见元凰还楞楞站着没有上马,笑着用小手指甲在元凰手背上轻轻划了一道:“我现在不喜欢你啦——你快去吧。”
元凰纵马到了昨夜扎营的地方,见帐篷完好无损,人却不见踪影。草地深密,昨夜里又有许多牧人往来,地上马蹄印子深浅纵横地覆盖在一起,分辨不出是否有外人侵入。元凰见帐外有生火的痕迹,余烬下还带着温度,推测今晨尚有人做炊。他在营账内外转了一圈,没找到打斗的痕迹,又看帐内被简单收拾过,好像今夜还有人会来住宿。元凰猜测是敌军偷袭带走了人,却又疑点重重,理不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见不着北辰胤,心里急得要冒出火来,围着营地转了好几圈,又没有别的主意,只得暂时等在帐内,待人回转之后伺机而动。他挑了个较为隐蔽又不遮挡视线的地方藏着,站在明晃晃的日头下,脑中尽想些有的没的。
待到了午饭过后,果然听见零散的马蹄声音。元凰探头去看,见是十几张陌生脸孔,都作牧人装扮,正朝这边急急赶来。元凰分辨不出他们是当地居民还是和巍军队,见到人数不多,其间又没有高手,便料想这是他们探路回营的先行部队。元凰身边只有靴子藏着的一把应急匕首,以寡敌众,决不是他们的对手,好在他心中已有计较,本来就不打算同他们硬拼。他在隐蔽处仔细观察,见那帮人四处探查,彼此喊着些什么,好像是在找人。很快有人向元凰藏身的地方走来,他立定不动,把影子藏进帐篷的阴影里,待那人左顾右盼地经过,猛地冲出去,一手将那人的右手反拗在背后制住,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横在那人咽喉方寸之所,在他耳边厉声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谁料到那牧人不懂官话,被人拿住挣脱不得,吓得放声大叫,将同伴们都引向这边靠拢。元凰也不躲闪,将匕首稳稳架住,拖着那人往帐边退去。那牧人生得粗壮,比元凰尚高出一个头,元凰挟着他倒退颇为费力,再加上草原上的太阳无所遮掩格外毒辣,待元凰退到贴上帐篷,已是汗流浃背。他确信身后无人能够偷袭才停下脚步站定,眼见那人的同伙越聚越多围拢上前也全无惧色,大声道:“我是北嵎太子北辰元凰,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
他的声音很镇定,吐字清晰而且响亮,话语里头不但没有惧怕,甚至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命令姿态,带有上位者浑然天成的气势。他用眼睛紧紧锁住前方人群的移动,余光撇向无所防备的身侧,说话间还将手里的匕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