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来说,你要拥有这一切并不难。”
羽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索性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小鬼,我没兴趣跟你扯皮。”
雷蒙德嘴角抽了抽,自己已经二十多岁了,还第一次被人叫做小鬼。
事实上,意大利黑手党的大少爷,大概一辈子都没被人叫过小鬼。
“我想跟你做生意。”
羽叹了口气,睁开一只眼睛瞄,瞄着雷蒙德,“我说过了,我只对付杀手,而且谁都清楚,如果谁动了警察,下场一定不会好,只有外面的菜鸟才会接杀警察的生意。”
“不是警察,一个意大利人,父亲要用他给其他几个家族一个警示。”雷蒙德缓缓的道,“我会付给你双倍的钱。”
“哼,”羽淡淡的笑了笑,“顺便再帮我把比尔的佣金给付了吧,那个家伙就像条贪财的毒蛇。”
“……”
汽车停下,羽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把信息交给比尔,他知道在哪里找到我。”
雷蒙德看了他一眼,“你不想知道我们要杀的人是谁吗?”
“不需要,我没兴趣牵扯到意大利人的那点破事中去。”
说完,羽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阳光明媚,他站在大街上,曼哈顿的大堵车令司机们把喇叭按得震天响,一片噪音污染。
大城市的生活,每天都很淡定。
一大早挤地铁,脸贴着玻璃去上班,在办公室坐一整天,中午为了降低胆固醇吃蔬菜沙拉;下午和几个同事约定要去健身俱乐部,统计到最后没有一个人去;晚上加班路上被人打劫,报了警第二天继续去上班。
羽回到破旧的小公寓里,桌上放了张阿圣留下来的字条。
【去学校了,老爸说要你给他打电话。】
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好像他们一家子的保姆一样了?
羽郁闷的将纸条撕成碎片扔进垃圾箱,躺在嘎吱嘎吱乱晃的小床上,开始发起呆来。
被子太久没晒,已经散发出一种很可疑的气味,羽开始考虑是不是扔了算了。
就像小时候住在潮湿的地下室里,不管多冷,多热,被子总是湿乎乎的,有的时候,身上被蚊子咬的全是肿块,又痒又疼。
那个笨蛋就将他抱在怀里,亲吻着那些被他抓破的伤口。
那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笨蛋。
羽忍不住想笑。
无论童年有多少糟糕的回忆,他却依旧怀念地下室的那段日子,一天只能吃一顿,看守也是二十四小时的。
黑崎羽一总是一脸冷酷的,压抑着自己的内心,只有当他完成了训练的时候,那个男人才会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你做的很好,小羽。
那个声音好像总是不能消失,有的时候,羽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也是在那个地下室里,黑崎羽一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喝的酩酊大醉。
羽只有十二岁,他当时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唯一看到的,只有父亲悲伤而自责的眼神。
对不起,小羽,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我会离开这里。
只有十二岁的男孩,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人,只有自己的父亲。
我不在乎,父亲。
那个男孩这样回答,我只要你陪在我的身边。
黑崎羽一眼底带着无奈。
再见了,小羽。
这是黑崎羽一对自己的儿子迄今为止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已经快十五年了啊。
羽看着斑驳的天花板,茫茫然的想着,从此,他再见到那个叫做黑崎羽一的男人,只有在电视里,或者是被保镖簇拥的人群里。
那之后,他被带回了真田家,见到了自己的母亲——真田尤美,以及他的异父哥哥真田龙介。
你可以选择拥有真田家的姓氏,但是,你必须为了真田家而生,而真田家而死。
羽说,我不要。
他拒绝了母亲给予他的财富和权力,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没有名字、没有国籍。
羽是不存在的,除了杀手的身份之外,他就什么都不是。
……
羽躺在床上睡了一会,手机忽然滋滋的震动了起来。
是一条短消息,发件人显示为未知。
生意来了。
他抓了抓脑袋,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筋骨。
……
在布鲁克林区的一间小公寓内,穿着黑衣的男人慢慢的松开了手。
脑袋泡在浴缸里的人慢慢的不动了,就像是一个坏掉了的人偶一样挂在了浴缸的边上。
男人谨慎的低头摸了摸那人的脖子,确定已经没有脉搏之后,才把人拽了出来。
趁着尸体还没有僵硬,可以让其看起来是洗澡溺死的意外事件,等到警察几个礼拜之后找到这里,尸体也烂得差不多了。
杀手小心翼翼的不留下任何指纹,甚至连皮肤碎屑与毛发也不能留下半点。
就在一切完备,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声门铃响了起来。
“外卖!”
他本来准备就这么离开,可外面那个小子一个劲的按门铃,用不了多久就会把邻居招来。
杀手改变了主意,他决定让这里看上去像一个入室抢劫的凶杀现场。
哼,自己找死的家伙可怪不了他。
他走过去打开了门,将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放在了身后。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家伙嘴里嚼着口香糖,高高的一叠披萨盒子几乎把他的脸都遮住了,不慌不忙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