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周遭便彻底冷清了下来。双儿踮着脚尖一直往人群处张望,一副急切的样子。李秀云刚想放这丫头去凑凑热闹,却忽然又听见一丝不寻常的簌簌声。
李秀云朝着声响处张望去,只瞥见角落的草木轻微晃了一晃,使得她心头一紧。
“双儿,那草丛里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李秀云指着双儿身后的灌木丛道。
双儿回头一看,这角亭边的灌木丛郁郁葱葱,未得修剪过,长的差不多有半人高了,实在瞧不出个什么究竟来。只是方转过身来,却又正瞧见右边儿的树丛里动了一动。
“许是野兔作怪,姐姐你莫怕,我去瞧上一瞧。”
“你且小心些。”
李秀云心头莫名的有些慌张,又朝着四周仔细瞧了一圈,却是忽然没动静了。刚想唤回双儿,却不料啪嗒一声,只见双儿那手中的冰糖葫芦骤然摔落在地,外头裹着的糖衣如同冰渣一般四裂崩散。
“双儿!”眼瞧着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李秀云疾步走出亭外,一眼便瞧见了那脑袋上的窟窿,自左而右,贯穿了整个太阳穴。人旁还横着一支短箭,铁铸的箭镞上沾满了鲜血,甚至还带出些白色的浆液。
李秀云先是呆立了片刻,下意识用双手掩住自己的嘴,却没来得及掩住自脸颊滚落的泪珠。直到泪珠滴答而下,才猛然反应了过来,提了衣裙打算朝人群处跑,却不料眼前一晃,一个彪形大汉从一旁草丛中冲将出来。对方庞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她面前的所有光亮,腕上绑着的梅花箭弩直抵自己腰侧。
☆、屋漏偏逢连夜雨
“李娘子,得罪了。”大汉手一挥,又从四周的灌木丛里跳出四个男人,将李秀云团团围在当中。
李秀云张了张嘴,惊恐地瞧着四周,却发现,远处的喧嚣依旧,可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这偏远的角亭处,正发生着可怕的变数。
“不要出声,乖乖听话,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不然,这个丫头就是你的下场。”带头的汉子说着又将弩机上的箭镞往李秀云腰间顶了顶。
尖锐的痛楚自腰侧传来,李秀云眼前已完全被泪水朦胧,紧咬着下唇才勉强点了点头。
“好,看见那北门外的轿子没?慢慢往那处走,我们会在后边跟着,不要想着呼救或者逃走,我的箭,一定比你的舌头和腿快,明白么?”
北门是琼林苑的前门,与金明池南棂门相接。她刚刚就是从那里进来的。抬眼望去,果见那北门外停着一架肩舆,正是自己来时的那架。只是肩舆旁候着的轿夫此刻已不见了踪迹,想来,怕是也凶多吉少。
这群贼匪知道自己是谁,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地上尚有余温的尸体被利落地丢进了不远的荷花池中,碧叶连天的池塘很快吞噬了双儿的身子,连同地上的血迹箭痕,也一并被擦拭了去。这鸟语花香的琼林苑内,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依旧荡漾着踏青的欢趣。
只有李秀云知道,片刻前还同自己笑语嫣然的小丫头,瞬间已成了池底的一抹冤魂。这些人,是极其凶残之辈,若是自己稍有反抗,怕刚刚的威胁不会仅是个威胁。
想到此处,李秀云浑身冰冷。
“小娘子,雨势渐大,尽快回程吧。”那汉子隐约瞧见有人往这处行来,装模作样地替李秀云放下了风帽,往后退开了两步。
继而瞧见亭中尚余了一把油纸伞,便顺手拾了来,趁机在李秀云身旁撑起了伞来。
李秀云知自己已无余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迈开了步子,朝北门走去。
周围的四人,跟的不远不近,十分恰当。他们均身着短褐布衣,头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