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莫非入了人类的身体,连带着连大脑都受到了影响?
接下来卿寒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思维混乱,言澈也只默默的走在他身侧,两人各怀心思埋头赶路,均是一言不发,直到天色更暗,耳边传来隐隐的流水之声,如瀑布往下冲击一般,打破之前的寂静。
卿寒停了步子,听言澈在旁边低声解释:前方不远,便是这溪水的源头了。
第16章:尽头之景
循声而至,尽头的情况让卿寒也不由感慨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雄浑山壁拔地而起,宜江水流沿山盘旋而下,瀑布的哗哗水声喧嚣震天,却为重重石壁所挡,缓了水流,一部分沿山壁另一边澎湃而下,另一部分则汇成这条溪流。由于泥沙有的沉淀于石壁之上,有的随着水的力度冲往山的另一侧,这溪水才得以如此清澈。
盯着眼前这景看了半天,脑里思想转了数次依然想不出人力如何沿水上下的方法,卿寒侧过脸看看一旁的言澈:你是怎么下来的?
言澈抿了抿唇,指了指上头一块突出的石壁,淡淡解释:被水冲下来的,大概是被那玩意拦了一道,我醒来的时候在地上,没跌进溪里。
卿寒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而这杨子杰想必那时已死,身体被水冲下来后顺着溪流一直漂下,大约天意使然,竟恰好停留在他逃生之地。
卿默这几日必然派出了数名好手凭灵力搜捕他的踪迹,但瓦西一族有严格规定不得随意伤害人类,族人对于普通人一般都避而远之,任其自生自灭,不干涉天道。
所以他才能借机躲进杨子杰的身体,与言澈共同行走这几日安全无虞。
所以
即便是为了想追过来彻底将他灭口,言澈也不会傻到冒这种危险,把自己的性命搭上通过这激烈水流。
人家的忠心爱慕者,冒着生命危险巴巴的来找自家少爷,结果被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冤枉,还差点要了人家的性命。
难怪他之前想杀言澈身体却总是下不了手,估计杨子杰的鬼魂若是还未投胎,亲眼见着了这情况非跟他的灵体拼了不可。
咳干咳了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卿寒在心里斟词酌句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之前是我多心了,你别见怪。
他素来光明磊落公平坦荡,从不负于他人,又何曾向人道过歉,现在说着都觉得生硬别扭。
言澈眼眶微红,摇了摇头别开脸,好半天轻浅的声音响起,在这嘈杂水声中显得有些飘忽不定:我的命,是少爷的。
这话卿寒已经听了三遍,丝毫不觉陌生,之前也懒得理睬,这会儿终于鬼使神差的忍不住问:我当初如何救了你?
言澈被他一问似乎也想起曾经的事,嘴角慢慢扬起,久违的温和笑容在阴沉里显得格外动人:于少爷虽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救命之恩,此生不忘。
卿寒盯着他的反应,不知为何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于是便失去了问下去的兴致,径自硬邦邦岔开话题:前方森林通往哪里无人知晓,我们只有碰碰运气。
言澈回忆被打断也没见失望,低低嗯了声,取下包袱从里头掏出水袋,盛满了水,又背回身后:走吧。
接下来没了水源,也不知是否有野兽出没,你就不怕死路一条?卿寒皱着眉盯着他丝毫不见惧色的平静神情,有些不解。
人类不都是贪生怕死的吗?
言澈微微一笑:我必当全力护少爷周全。
就凭你?卿寒一声嗤笑,讽刺意味不言自明。
连点防身武功都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的书生,不考虑该如何自保,居然还想着要护着他这个灵力护体的一族之王,简直可笑。
就算都要死,言澈一字一顿的道,眼神坚定,口气认真至极:只要有我在,就必不会让少爷死于我之前。
当卿寒意识到自己这两日内被这个文弱读书人逼的数度无言以对时,不由有些懊恼,漫不经心点点头,心里却颇为不屑一顾。
在这世上,说到做到一诺千金者能有几人?
大多数人,也无非只是说的话漂亮些罢了。
第17章:林中遇险
密林越走越是深邃,高大的参天古木,繁茂的枝叶,遮挡了天空仅有的光泽,相比于白天溪水旁的平静,卿寒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兽物在附近出没,只是或许是少见人类有所顾忌的关系,暂时未对二人发动攻击。
不动声色看了眼毫不知情的言澈,卿寒在几棵树间相对平坦的一块空地上停下:天黑了,再走下去恐怕有危险。
言澈知他话中之意,也毫无疑义的跟着停下,取了火石拢了些枯枝枯叶生起堆火,在火边盘腿坐下,拿了水袋侧身递给与火拉开距离靠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卿寒。
卿寒接过水袋喝了一大口,又递回去:今晚你睡,我来守夜。
昨夜他放心呼呼大睡是因为确保丛林的安全,今晚显然不会那么风平浪静。
见言澈接过水袋并不动,反而塞回了包袱里,卿寒借着火光眯起眼盯着对方干的起皮的嘴唇:你怎么不喝?
我不渴。言澈避开他的眼神,平静的应。
两人之间只有这么一袋水,言澈此举毫无疑问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他食水无虞,卿寒像看傻子一般打量了言澈半晌,最后低声丢出两个字来:愚忠。
之前一直觉得言澈把干粮都让给他的行为不可思议,也曾怀疑过这个人类是不是在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