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雪天早练就一身把舒遥冷嘲热讽当作过耳清风的本事。
许是事情莫大过于生死,死到临头,他说起来也能心平气和:
“我一开始只是不服天道,不服自己一切作为在天道眼里犹如微尘不值一提不说,反被天道不容。想做的不过是想违天而行罢了。”
两人沉默了。
他们在魔道时间之久,修为之高,世间也很难寻出比肩者。
自然对孤煞一脉知之甚详。
说起来,让雪天与七杀入孤煞一脉的形式何其相像?
一步错,步步错。
让雪天自嘲地笑了笑:“凡事最怕意难平。我一开始不过是想违逆天道而行,不受其摆布,等后来就想要无穷无尽的力量,恨透了天道,欲壑难填,恨意难平,一步步走向了孤煞。”
“哦。”
舒遥声音平平,里头嘲讽意味十足:“那你可真是天才想法,想要无穷无尽的力量就入了孤煞,如今一样被枝梅枝一剑捅了,晃晃你的脑袋,听见了水声吗?”
他将唇抿得更紧。
早知如此,那天刑脉主的身份,那天罚之雷,他不要也是可以的,是无伤大雅的。
让雪天:“……”
他怀疑舒遥真的是记恨在心,有意报复,让他死都死得不安心。
“够了!”
吼这一声的是破军。
他破天荒吼了一句舒遥,胆气正壮,又冲着让雪天冷笑了两声:
“我心里给你,给七杀找了无数个你们入孤煞的理由,个个有理有据,忠孝难全。结果你告诉我你入孤煞,是因为这种犹如儿戏般的理由?”
破军顿了顿,他心里的憋闷达到顶峰,闷得他双目泛红,声音带颤:
“那你把你过去做过的,把你过去理想,把我和贪狼当成了什么?”
“正是因为我在乎我过去做过的,才无法忍受我所作所为被天道轻易抹杀,我为天道不容。”
舒遥接在破军后面冷笑:“那天道可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
他说话哪怕是刺人时,也讲究一个冷嘲热讽,一个阴阳怪气,弯弯绕绕。
很少有这样露骨直白的时候。
可见是真的动了气的。
“贪狼。”
让雪天叹道。
他这声叹息里的意味很普通,没了百年前的温情关切,也不是近来针锋相对的水火不容,反而像是在唤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名字,淡淡无奇。
“我发觉你似乎从没恨过天道,哪怕天道对你算不得好。”
“我为什么要恨天道?”
舒遥反问一句,倒是奇怪起来:“天道对我不见得好,也没特意出过手针对我想让我活不过去。不过是将我当作芸芸众生间一个对待。我偶有时运不济,也是自己倒霉。”
舒遥下了定论:“比起天道,我还是更相信我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又是熟悉听不懂的词汇。
让雪天大笑起来。
他此时的情况,其实已经支撑不起大笑这种动作,笑得很吃力,一声笑隔着一声咳的。
却笑得很畅快。
收了笑声,让雪天方道:“破军说得不错,实则是皆空故意诱导于我,引我入的孤煞。”
堂堂魔尊,声名仅次于日月照璧,竟也一不留神被人抓住了弱处,成了人手中刀。
破军心有戚戚:“我就说,老万那个不靠谱的样子,怎么可能代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