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哗啦啦地响,他们也不说话,只在王晟身边一圈站好,像是立了几根柱子,把他围在中间似的。
王晟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随即从腰间解下相印拿在手里,低喝道:“相印在此,谁敢造次?还不退下!”
几人竟不动,边嵩也从腰间解下一块木头牌子,握在手里,伸到王晟面前,王晟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字:如符亲至。
边嵩取出一道刘符手诏,解释道:“此为王上亲手所刻,见此牌者,虽无銮驾,亦如王上亲临。”
王晟哭笑不得,只得爬起来对着这块小破木牌行了一礼。
边嵩将木牌又别在腰间,“丞相,在此传膳吗?”
王晟无奈地收了他那在这块小木牌前黯淡无光的金印,点了点头。边嵩又一挥手,几名羽林便撤下了,过不多时,堂堂禁军竟奉着吃食鱼贯而入,眨眼间,两碟小菜,一只汤盅和一小碗白饭被依次摆在案上。边嵩亲自替他揭开盖子,一股香气便散出来,原来是一盅炖牛尾汤,“王上命丞相将这些吃完,如有剩余——”
王晟抬头看他。
“丞相下午就不得批阅公文了。”边嵩学着刘符的口气补充道:“王上另有交代,说顾着丞相眼下胃口不佳,暂且只有这些,日后还会徐添规格,希望丞相能早日适应,以免耽误公事。”
王晟坐在案前,愣了许久,才缓缓拾起筷子,耳边却又听边嵩道:“王上另有言……”
王晟听刘符还有交代,心里下意识地一沉,不知从边嵩口中又要再掉出什么来,抬头又看向他。
“吃急伤胃,因此丞相用饭时间不得短于两刻。”
王晟看着这位小小的羽林参军,对方也目光坚定地回视着他,二人对视片刻,王晟忽然摇头一笑,低下头吃起饭来。看来他上次发病,到底还是把自家王上吓得不轻,平日里那么一个细事不干其虑的人,现在居然如此事无巨细、面面俱到起来。王晟好笑之余,颇为心疼,哪敢辜负,只有努力加餐饭,当真把这些都吃完了。
这些对他而言有些多了,王晟抬手刚抚了抚胃,旁边一直目不斜视的边嵩便突然道:“王上说丞相若是不忙的时候,最好还是去宫里找他一起用饭,还说丞相和他一起吃就不会胃疼了。”
王晟笑着摇摇头,将手从胃上拿了下来,“把这些都撤了吧。”说完他便站起身来,负手站在窗边,等着他们收拾干净后,便抬脚走向桌案,正要继续工作,却被边嵩伸出一只手挡住去路,“王上有令,要丞相饭后睡两刻钟的子午觉,不论有何公务,都不得荒怠。”
王晟站住脚,“我平日从不午憩。”
边嵩面无表情,朝着天上遥遥行了一礼,“此为王命,末将不得不从。”
王晟盯了他一阵,边嵩仍不为所动,像一块石头一般立在原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不得已,王晟缓缓走向短榻,又缓缓躺了上去,闭上眼睛,颇为无力地朝他摆了摆手,随后便听到边嵩出门的脚步声。
片刻后,王晟睁开眼睛,悄声支起身子,还未完全坐起,边嵩忽又出现在门口,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王晟与他对视片刻,边嵩先开口道:“请丞相自重。”
王晟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重又躺回了塌上。
下午时王晟批完了公文,正与几个属官议事时,边嵩又默默出现在了门口。王晟赶在他开口之前,忙匆匆挥退了下属,问他:“又该用晚膳了?”
“是。”边嵩应道,“丞相是在这里吃,还是入宫和王上一起?”
王晟站起身,“还是去王上处吧。”
刘符对着满桌的吃食,并不急着动筷,正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