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解起來就是,身為豪門世家的繼承者某天突然知道他家有個私生子,而且其實還沒有血緣關係卻實力堅強到足以威脅他,讓這個本家正統繼承人無比忌憚,偏偏親弟弟還認賊做兄,於是他更氣了——就算這個大哥一片日月可鑒的拳拳之心,蜂須賀還是如哽在喉。
那陣子的確是黎依跟蜂須賀走最近的一段時期,卻在長曾禰被指為近侍、而他勸說失敗之後降至水平線之下,但她那時光煩惱自己的事情心力都不夠用了,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之後又接連遇上了鶴丸失蹤與大阪城戰役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黎依有點躊躇不前,但長谷部的建議一定有他的道理,「但他可能還在生我的氣。」她不太擅長與蜂須賀這樣的高嶺之花打交道,尤其他們交情並沒有深到這種程度。
長谷部這句話講得鏗鏘有力,「身為主殿你隻要下令就行了。」蜂須賀高不高興從不在他考量之內,難不成還讓黎依去低聲下氣?別鬧了,真有那種事情他會先拔刀相向。長谷部隻是提供一個能露臉的機會,如果這樣的機會都不懂得把握那他真是看錯刀了。
事實證明能入的了長谷部的眼,蜂須賀的確無愧他的名刀之稱,那等愚昧之事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當機會到他手上時他還是會好好把握,更別說是出陣第一大隊長這種榮耀。
鄭重接受隊長之職的蜂須賀仿佛現在才真正綻放屬於他的光採,從他臉上完全看不出黎依擔心的狀況,就算最後成型的隊伍虎徹家三兄弟全在裏頭也依舊無損蜂須賀的愉悅心情。
關於將虎徹三兄弟全放進隊伍的建議是燭台切提出的——原本黎依想將長曾禰編成另一隊輪替幕末任務的隊長,藉此將他跟蜂須賀分開,但這樣浦島要安排在哪一隊就有點棘手。
「將虎徹家全排進同一個隊伍吧。」燭台切看著正在苦惱隊形安排而遲遲無法下筆的黎依說道。
「可是……」蜂須賀對上長曾禰時簡直就像吞了火葯一樣。
燭台切知道黎依擔心什麼,但他有不同的看法,「你不覺得讓他們在同一個隊伍中反而能起到良性競爭的作用嗎?」競爭一定有,但是不是良性還有待商榷。
自從蜂須賀接任一隊隊長後,這個一向內斂的男人像是睡虎蘇醒般的張揚起來。他的舉止如常,但不同的是他展現的氣勢,如同蒙塵之刃終於擦去覆蓋於上的陳污,開始隱隱綻放光華。
雖說依照燭台切的瞭解,蜂須賀並無踏入戰局的意思,但他還是絲毫沒有放鬆戒心,反而大哥長曾禰還不會讓他這麼警戒,那個男人直接了當的不屑於隱藏——畢竟以前不會想的,不代表以後不會想。蜂須賀來到本丸這麼長時間,算是他少數沒真正摸清楚想法的一把刀,他驕傲疏離、對贗品的排斥與厭惡,何嘗不是一種刻意展現的姿態?
蜂須賀最好還是繼續維持他高傲淡薄的態度,因此將能吸引他註意力的虎徹全放進隊伍也是一個好選擇,至少這樣他絕對沒有多餘心力想東想西。
也不曉得燭台切是料事如神還是運籌帷幄,將虎徹三兄弟排進同一隊伍中對於戰績的成果簡直刷新而達到一個嶄新的高度。
就連二刀開眼三把刀也能接連出擊,營造出一種仿佛是三刀連擊的攻擊與衝擊力,就是浦島累了點,得分別跟兩個哥哥同時搭配,但他似乎樂在其中的模樣。
明明是身為最小的弟弟,卻能在二刀開眼上成為指揮者,也隻有他能大言不慚的要求哥哥們要如何如何配合他,兩個傻哥哥隻會點頭應允根本沒想過拒絕。一向充滿冒險精神又十分具有想像力的浦島,在幕末戰場上無疑是最閃亮的那顆新星,黎依也從他的奇思妙想中得到了啟發,在靈力的調配上更顯靈活。
幕末三條大橋就在虎徹兄弟的猛烈掃蕩下完成了所有修正點任務,還遠比黎依預估的早上好幾天。
「你們這就叫做兄弟齊力可斷金吧。」黎依正開心的與他們擊掌。
先是教了栗田口家的短刀们如何玩花式击掌后,浦島就迫不期待用力拍上黎依的手,長曾禰隻是笑著舉手等著她,等輪到蜂須賀的時候這個男人略皺了下眉。
「我隻有跟浦島齊力而已。」別把那個贗品也算進來。
「是是是。」不顧蜂須賀一副不想擊掌的模樣,黎依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拍了下去,啪的一聲之響亮。
「我就說她是個好女人吧。」歸程路上長曾禰與蜂須賀並肩走在隊伍最後方,看著黎依搭著浦島的肩兩人正在唱著浦島最新編詞編曲的龍宮之歌,浦島莫名的有創作天份,放在現世妥妥是名走在潮流尖端的創作型歌手。
蜂須賀撇了他一眼,默默的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幾步,「我們沒這麼熟吧。」他沒興趣跟長曾禰談這個。
「你從一開始就站在局外,是因為早料到今日的情況了嗎?」長曾禰絲毫不以為意的自說自話,「這的確是聰明人的作法。」不淌混水,不沾泥濘,超脫世外。
「但一點都不像個虎徹。」這才是他想講的話。
「你……」蜂須賀像是被激怒的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沒資格提起虎徹之名!」
長曾禰收起總是溫和包容的眼神,露出一絲凶光,「藏頭藏尾的算什麼虎徹?」蜂須賀的問題根本不是對黎依有沒有興趣上,而是他自始至終都寧願站在圈外,搞得自己在本丸中的存在感也低的可以。
「你懂什麼?」蜂須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