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就把我摁倒,撕开我脸上蒙着的黑布,为首的一个人用火折子点燃一个小火把,在我眼前晃了晃,看清了我的脸,然后对旁边的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脖子一缩,浑身一软,差点大小便shī_jìn,只感觉旁边一人将冰凉的剑身靠在我的脖子上,还没来得及割破我的皮肤,剑身忽然被什么东西一弹,断成两截。
周围忽然亮了起来,一个小太阳挂在半空,身后高高的寺庙石墙上,站着风凝夜,他只披了一件白色单衣,衣领都未完全系好,黑色腰带随意系了一个结,夜风一吹,向后扬起。
“杀了她!”为首的杀手气急败环,尖声命令着——居然,是个女的?原来祈岚教也有女杀手嘛,谁说女子不如男,妇女能顶半边天!我心中充满了自豪。(你自豪个屁)
话音刚落,几个杀手纷纷提剑,也不分哪里是鼻子哪里是菊花,向我一阵乱捅,但剑尖还没碰到我,就被一股外力弹开。毕竟是祈岚教的杀人机器,弹开之后仍不死心,跌倒一瞬间就重新跳起,用尽各种手段,掐我的掐我,点死穴的点死穴,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妈呀,我有那么招人恨么嘤嘤嘤……
一个白色身影飞速闪到我面前,快得几乎看不见,像一道闪电,穿梭在我和杀手之间,忽然,他的右手手指如鹰爪一样弓起,中间像是握着一个发着白光的球,单膝跪地,往地上一按,大地银光一闪,猛地一震,杀手们纷纷倒地,地上生出如同藤蔓一样的触手,将杀手的四肢缠得跟裹小脚一样,使他们动弹不得。
风凝夜在我面前站定,我这才发现他的头发都是湿的,一滴滴水顺着发丝往下流,仔细看看,他半露的胸膛上也沾着些水,衣服已然湿了半件,难不成他洗澡洗了一半就赶过来了?
我磨蹭着躲到了风凝夜身后,他抬手一挥,藤蔓都收了回去,杀手们飞快地站起来,齐刷刷跪在地上。
风凝夜脾气倒好,一点也不生他们的气,只是用目光扫了他们一眼,然后移向我,用下巴指了一下寺院后门。我低着头,乖乖走了回去,扒住门柱往后看。
杀手们见风凝夜不追究,纷纷起身捡回自己的剑,可是他们的手一碰到剑柄,剑身就像面粉一样散落在地上,变成一地的铁粉。他们明显吓了一跳,这已经是风凝夜第二次在不伤害他们的情况下给他们严厉的警告了。
风凝夜转身向我走来,并没有招呼我,只是静静从我身边走过,走向西阁。
我站在后门边,进退两难。再溜出去吧,就是找死;回去吧,好像又很没面子。最后,我一咬牙一跺脚,毅然站在原地不动,数着天上的星星。
风凝夜走了几步,停下,并不转身,“跟上。”
我撒开腿,手脚并用奔了过去(那是什么姿势?),就像一只失散已久的流浪狗终于找到了主人。
莫梦阁依旧清幽,一个僧人站在门口迎着,手里的托盘上放了一套僧衣。风凝夜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取过僧衣,搭在手臂上,僧人鞠躬退下。
我随他进了莫梦阁,里面烛光黯淡,一片朦胧。我抬头看了看月亮,一片云彩飘过来将它挡住了。真是月黑风高,我忽然想起高中学过一首柳永的《雨霖铃》,“应是良辰好景虚设”,风凝夜在这样的夜晚把我带到他的寝室,真是……引狼入室!
风凝夜在主位上坐下,我假装成小媳妇站在堂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差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尊上,我不是故意去送死的,实在是听说凉修烈要来西莲寺,我害怕得要死,才会狗急跳墙。”
“凉修烈面圣仅在大殿,并不会踏入东西二阁。”
“脚长在他身上,他一时兴起溜进来,呱唧就抓住我,掐死在墙上,我不是死得冤枉么?”我真是比窦娥还冤,走到哪里都被追杀。我渐渐怀念在戏班的日子,穷是穷点,可是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穿上试试。”风凝夜也不接我的话茬,只是把僧衣往我面前一放。我在人前总是格外听话,三下五除二穿了起来,大小正合适。
“今日开始,你扮成我入室弟子之一。”
我惊讶地捂住嘴。西莲寺内可以不经层层通报,直接可以见到风凝夜的只有他的入室弟子,寺内两千多个僧人,入室弟子不足十人。
“明日起你须扮男装,随我左右。凤栖公主住在东阁的消息不变,凉修烈把精力全用在如何进入东阁上,自然会忽略光明正大出现在我身边的僧人。”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风凝夜早就有此打算,是我太心急。
“那我以后得叫你师父了?”我心中升起一种诱师的罪恶感和迫不及待感,“师父赐我一个法号吧,就算是装,也得装得像嘛,假作真时真亦假。”
“好一句‘假作真时真亦假’。”风凝夜赞许地微笑,在朦胧的烛光下,那个美的,我心中的小狼一个劲儿嗷嗷嗷嚎叫不停。“你希望为师叫你什么?”
我狼血沸腾,什么“亲爱的”“吾爱”“达令”之类想了一堆,最后郑重地说,“引狼。”
风凝夜垂下目光思忖一会儿,抬眼问我:“引狼一词何解?”
引狼入室呗……我在心里说,表面上却装作十分正经的样子,“师父智谋高远,思想深邃,居然将凉修烈最想找到的东西直接送到他眼皮子底下,如果把他比作一只大灰狼,那师父就是把我这块最吸引狼的肉主动送上去,麻痹他的思想。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