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笑呵呵退到一旁,“小姐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
薛纷纷才不信,“随口一说就这么讨人厌,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开口了。”
便见莺时当即苦下脸来,有几分恳求的意思,“小姐……”
“风太大,听不清。”
薛纷纷沿着青石板路一块块跳过去,笑意盎然道。
*
若不是薛锦坤解救了她于危难之中,薛纷纷还不知如何要摆平老夫人。
得了早上的教训,这回薛纷纷可不敢马虎,端端正正地坐在翘头案后,捧着账簿一字字读的仔细。每月府里花销,无论大小都要记在账上,包括家仆和丫鬟的月钱,来往各府走动所需花费,还有傅容每月俸禄入账,等等都要一一记清楚。
薛纷纷随手拨弄两下算盘,这几天珠算水平突飞猛进,果然人都要逼出来的。她轻叹口气,让饭饭去备了杯酸梅汤来,浑身瘫软在桌案上,“将军一走老夫人就开始折磨我了,我就是那传闻中的苦命媳妇。”
闻声季夏乐了,“小姐可真会往脸上贴金,人家苦命媳妇可没您如此会享受。”
薛纷纷懒洋洋地嗯了声不再搭腔。
一个月来除了御雪庭,她待的最多的地方便是账房,时间竟也过的挺快。老夫人没怎么为难她,倒是指派了府里一个老嬷嬷手把手地教,顺道把她一举一动汇报给沈景仪就是了。
只是薛锦坤再没到将军府来看她,薛纷纷难免有几分失落。
虽说情意不怎么深厚,毕竟是同一个娘亲生的兄妹,怎么大哥对她一点也不上心?
如是又过几日,只听府外橐橐马蹄声传来,不久便见一匹青海骢上骑着两人,停在将军府门口。两人均身型修长俊逸,高的那位穿玄青道服,脚蹬皂靴,低的那位身材削瘦,穿黛蓝道服。他们一同下马,向门房道明了来意,门房便将二人迎入府中等候,去账房禀明少夫人。
彼时薛纷纷正在态度端正地拨算盘,听闻下人来报二话不说放下手中活计,松了松筋骨赶忙往正堂去。
果真如她料想的一般,薛锦意端坐在八仙椅中,抬眸向她望来,唇边含笑。
薛纷纷不由得加快步伐,跨过门槛走到跟前,这才注意到他身旁还坐着一人,霍地停下水眸大睁,“你,怎么是你?”
对方形容拘谨,连忙整了整衣衫坐起来,向她行了一礼。
她似乎才有所顿悟,难以置信的目光在他和薛锦坤身上来回逡巡,末了断断续续道:“大哥,你你跟他……”
薛锦坤笑着解释:“纷纷,不是想的那般。”
显然此话没有什么说服力,薛纷纷退开半步眉头紧蹙,“那你说的要找人,是要找他吗?”
薛锦坤颔首,“是他。”
“辞去苏州府一职,来永安城也是为了他?”薛纷纷仍旧不肯信。
然而事与愿违,薛锦坤承认,“是。”
薛纷纷满脸的不可思议,顿时忘了规矩上前摸在薛锦坤额头上,“你脑子坏掉了?你让娘亲怎么办,爹爹怎么办?”
而且这个人,他不是就何清晏吗!
薛锦坤显得无可奈何,早该料到会被人误会,他对上何清晏手足无措的眼睛,回以安抚一笑。
对薛纷纷道:“清晏她是姑娘。”
薛纷纷如遭雷劈,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偏薛锦坤嫌她刺激不够大,又抛出一颗炸药,“此次我来便是同你说一声,我准备回去向何巡抚求亲,需要前往苏州府。届时再回粤东一趟,你若是愿意,可以同我一道回家看看。”
第54章翘首以盼
何巡抚唯一的儿子竟是个女娇娥,若论其中缘由,大越要追溯到十几年前。
原来何夫人嫁入何家十年未有身孕,好不容易怀了孩子,何巡抚满心期待是个儿子,还未降生便四处跟人宣扬,谁想生下来却是个不带把儿的。何巡抚一时受不了打击,在卧榻在床足足一个月,此后碍于面子一直没跟人澄清,甚至把女儿当儿子养。长此以往,几乎忘了何清晏是姑娘家,一心想将她培养成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正堂内早已支开丫鬟,薛锦坤避重就轻地跟薛纷纷解释一番,又着重强调了多次,才让薛纷纷接受这个真相。
她下意识向何清晏看去,便见对方稍微一颔首,“正是你大哥说的那样。”
不怪薛纷纷彼时没认出来,盖因她身量比一般姑娘要高,况且举手投足都是迂腐的书生味儿。尽管他总是脸红,薛纷纷也从未往那方面想过,现下细细琢磨,仍旧有些露出破绽的。
薛纷纷情不自禁地往人胸口上扫了一眼,果见何清晏顿时满脸通红,抬手欲遮掩但又不敢动作,十足的为难困窘模样。
“我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这姑娘缺心眼儿地一笑,在对面坐下自得其乐。
原来大哥不是不开窍,而是早就藏了这么个宝贝。
回想起他的那句“时候未到”,薛纷纷免不了更加好奇,也就说大哥早已物色好了人,拖这么些年是为了等人家长大?
啧啧,若真如此委实不得了。
想想都让人亢奋,薛纷纷饶有趣味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挨个打量,直看得何清晏恨不得缩进椅子里去,她才想起来问:“大哥是如何找到人家的,上回来不是还不知下落吗?”
“底下有人转来永安军卫当职,路上恰逢遇见,才知道清晏竟被傅将军安插在军卫中。”薛锦坤解释道。
闻言薛纷纷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