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男家,西湖阿九本来到了东府,婚事议定后,成礼之际,反倒刻意避
开了,我竟没见着。
婚礼仓促,没多请外人,赶来赴宴的,大多是消息较为灵通的东府旧部,因
此场面不大,却格外嬉闹无忌。
人不多,礼却重。贾妃自有一份厚厚的大礼不说,东府旧属送的都是罕见的
奇珍异宝,棋娘以姨娘身份送了一份八色彩礼,另外借花献佛,竟将青阳丹转赠
给了我。
我知道此丹乃助她破狱之用,推拒不受。棋娘却道,所谓道狱,实乃她师尊
留元长以自身的修为境界设障。当年,留元长因心伤其师白玉蟾水解,道心大乱,
认为修道终是虚妄,欲弃道旁求。故种下道狱于唯一的女弟子棋娘之身,告戒她,
若连他的道境都不能突破,那么她苦心修炼也一样白费,可以不必固执了。因此,
破除道狱,主要靠领悟,青阳丹等外力,于她全然无益。那云真子说得好听,自
己获宝而不用,定然是无法融合此丹所携的青阳气,试丹之际,说不准还暗中吃
了亏,才会那么大方,赠施于她。而我得了天师的龙虎宗真气,出身龙虎宗旁支
的神龙门既于青阳山采练,与青阳气定然易于融合,此丹或许于我能有助益。
但试丹时,亦得加倍小心才是。
我听了,心想棋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龙虎宗真气未必能与青阳气相融,
我却或许可以。当年师尊初临青阳山,为其未曾遭人沾染的沛然元气所诱,驻留
数年,采气修炼,险些炼成一块木头。原来青阳气大部分为青阳古木吐息而成,
木气过燥,扰乱五行运转,所采不当,不但无益修为,反会遭五行失调之劫。其
后,师尊引辟镜
湖水入山,有了小镜湖,以水养润燥木,再改了入气经脉,而后
功成。
这番道理,我自不能跟棋娘细说,只点头将青阳丹收下了。
棋娘最后低声道:“筠儿,我有事须远行,恐怕得有好一阵子,不能再见了。
那边府中最近多事,有何为难,你可让东府众人相助!”
我点头答应,心道:“难怪这般着急,现在如此忙乱,她还将青阳丹也带过
来交给了我。”
沉吟片刻,道:“爹爹很快就回来了,你不等他到了再走么?”
棋娘面色微晕:“我干嘛要等他?”
我心中一动,忽生奇想:“莫非她离府,倒为躲避贾似道?”
棋娘推了我一把:“那边在唤你,不跟你多说了!”说着,转身离开。
应酬过众人,我牵着两名新娘入了d房。本以为妻妾分屋,我两头奔走,但
看那引领婆子的处置安排,却是一龙二风、妻妾同眠的格局!
我还没发话,扶着新娘的一名红衣丫鬟,满面羞红,急得口吃:“这……这
怎使得?对我家小姐太……太不敬了!”
“姑娘,你不知道,别瞎说!”
那红衣丫鬟还不依,竭力与婆子争辩。只听红盖头下传出一个柔和的声音:
“蓝蓝,不要胡闹,听嬷嬷安排好了!”
原来这红衣丫鬟就是蓝蓝,我不由朝她多瞧了两眼,姿色算得上周正,不能
说有多出众,但奇怪的是,她浑身上下,无不伶俐,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别有一
番味道。想起昨夜拿她对浣儿说事,见了面却毫不相识,不由暗下好笑,
蓝蓝见我看她,瞪眼道:“看什么!都怪你这坏蛋,将事情搅得一团糟!”
“蓝蓝!”
红盖头下又传来喝斥,这回听出新娘的声音低沉温厚,不类少女的娇脆,几
乎将我唬了一跳。
蓝蓝对我甚是不满,白了我一眼。
主事的婆子见机扯了扯她衣袖:“姑娘,我们好出去了,让新人歇息!”
蓝蓝大睁了眼:“我家老爷交代,让我片刻不能离了小姐!”
主事的婆子好笑:“人家夫妻d房,你也陪着么?”
蓝蓝又羞又急,顿足道:“本来不能答应的!如此毛躁,算什么?”说归说,
终于还是挪步出了屋子。
其他侍侯的丫头也纷纷掩门出去,屋内只留两顶不言不动的红盖头,红烛高
烧,锦被层叠,我不由心有所感:“大公子呀大公子,真对不住了,你的爱婢小
菁先入了我手,浣儿虽不能算你的,但她对你有情意,也算我冒领,如今不好意
思,我又要对你的娇妻下嘴了,怪只怪你福薄,你既不在,只有我代劳,天意使
然,怨不得我胡吃海喝了!”
想了一想,正妻为大,先到陆小渔跟前,将她红盖头掀开。红盖头一去,低
垂着一张亦红亦白的粉面,我不知之前大公子如何称呼她,便启用了现成的新称,
道:“娘子!”
“筠哥儿,”新娘缓缓抬起一张妩媚的瓜子脸,长长的眼睫忽闪:“先别忙
叫‘娘子’,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我唬了一跳:“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陆小渔的神情含羞带恼:“大家这都为哄老太君高兴,
当不得真!没有父命,我还不能算是你贾家的人!”
我一愣:“那磕头拜天地算什么?你穿这身衣裳、来这d房……”
“那是做给老太君看的!”陆小渔面色一红:“做小辈的,再怎么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