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妃避开险地,启驾回宫。娘娘千金之体,即便是亲眷,贾府也担责不起,府中
人也一齐劝驾。贾妃虽不愿此时离开贾氏亲眷,但拗不过众人一再促请,也怕自
己居停此处,反倒碍事,只得暂去。
贾妃略问了我几句,知道我率东府高手来援,甚是欣慰,道:“筠儿,你也
须加倍小心,有什么事,让红书递话进宫。”
我道:“是,姑姑放心。”
到贾妃一行重启车驾,我见纪红书与与秃鹰驻留不动,不禁失色道:“雀使,
娘娘无人护送怎么行?”
纪红书目送车驾逶迤而去,低声笑道:“我们也才到,恰逢娘娘备驾离府,
娘娘不放心府上,命我们留府守卫。放心罢,本教于宫中值卫的隐侍者,早已赶
来,潜随其中。”
我当即恍然,传闻玄武教的隐侍者皆为高手,身份非同寻常,有些人的辈分
甚至比教中四使还高,我好奇心起,正欲再问几句,却听得一声:“筠儿!”
一名面容清瘦、眉宇疏朗的官服男子,正朝这边肃容远观,神情若有所思,
见我应声回望,他才提着袍角,缓缓走下方才送行时躬立的石砌廊台,迎了过来。
' 本贴载至第四十六章'
' 本貼最後由 radioa 於 2009…09…20 22:4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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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dioa 時間: 2009…09…12 21:35
四十七、父子相见
行得近了,愈发看清他神清气秀,目透精明,与贾妃的丰采雍容大相径庭,
多半是遗受了其母胡氏的天赋韵秀和出自寒门的孤峭气。
我暗骂了一声:“去你乃乃的!”无奈之下,躬身叫道:“爹爹!”
贾似道猝临内变,面上却未露张皇之色,还算镇静,应声点了点头,峻容生
出一丝笑意,道:“筠儿,你气色很好,我可放心了。”他齿白一露,上前拉住
了我的手,目光却朝我身后看去,我回头一望,只见东府众人牵马在后,皆是默
不一语。
贾似道目色深沉,点了点头,强笑道:“都请进罢!”
宋恣咳了一声,道:“少主,适才骑行,你的玉牌可是掉了?”
我怀中一摸,扬手拎起:“没有,在这呢!”
贾似道面色微变,转身挥臂,喝令仆从牵马去安置,随即作势让行,道:
“请!”伴行至石砌廊台,略一侧望,候立的龚护院等侍从齐齐转身,随在贾似
道身后,一道入内。
初见贾似道的紧张之感已消无踪影,我迈步入府,身后东府众人个个气宇轩
昂,其后的纪红书与秃鹰,亦隐隐附随雁合,虽才别几日,我重新踏入这边贾府,
气象已全然不同。
到得前院大厅,纪红书似乎想起什么,转身吩咐秃鹰,让他赶回教中,召集
雀使门下。
秃鹰听命后,一言不发,便低头出了厅堂。
贾似道邀众落座,这客厅甚阔,面朝大门的厅堂正中,置有五张相连的座椅,
两侧列座更多,座椅间以茶几相隔。贾似道以主人身份坐于厅堂正中,众人皆于
左首落座,贾似道招呼款客之际,抬头触目,与东府数人硬面碰冷脸,双方并不
洽合,气氛一时颇感僵硬。入座之时,东府几人为示尊崇,又将我推到了左边上
首,贾似道看过来一眼,神情愈加不自在。
不知怎么,我觉得东府几人似乎有意在我与贾似道间筑设藩篱,而我呢,私
底下何曾愿意与贾似道太过“亲近”?自然是欣然乐从。
纪红书见状,未言先笑,扯谈一会,才出言相问,贾似道略叙了今早事发情
形。
举凡府内活物,除人之外,大到马厩里的骡、马,小到竹笼里的蟋蟀,无一
幸免,连园中池塘里的鱼儿,这回也足足实实应了那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翻白的鱼肚飘满池塘。
计论损失,内中最值钱倒不是高头骏马,而是贾似道早前珍养多年及此回任
上搜罗来的异品蟋蟀,当然也还有贾二公子视为宝贝的一些蟋蟀藏品,贾二公子
为此晕厥在榻,身不能起。
提起这个,一直看上去颇为镇静的贾似道也不禁渐渐激动,痛心疾首:“促
织,世间灵物也!世人无不雅爱珍重之,珍护尚恐不及,怎忍心将之杀害?其行
真是歹毒无比,令人发指!”
众人听了,不由面面相窥。贾似道父子痛失所爱,非此道中人,自是无法感
同身受,贾
似道指天戳地,犹如死了爹娘似的激愤,不免显得有些可笑。
据纪红书所言,这番“畜警”,只不过是怨憎会的惯行手法,只怕连怨憎会
也想不到,无意中竟对贾氏父子打击这么大吧?
强敌在伺,却为几只蟋蟀愤慨,纪红书苦笑道:“贾公,想来你们尚不知那
仇敌来历?”
贾似道见问,微微一怔,道:“全真众道友,刻下正在追查,一会便知!”
语气之中,显是对全真教道士极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