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有些麻烦的是:他不知如何安置自己的未婚妻白欣如和小霍,不过,他决定在决战之前,不去想这些烦恼事,而要用这股得志时的锐气,挫败蓝元山之后,得到光荣胜利时再作处理。
他在马上回身向檐边对痴痴挥手的小霍,在半空中指着有力的手掌大喊道:“你就在此地等我,我打赢了就回来看你。”
他一面策马赶路,一面觉得自己实在太幸福了,只是在昨天早晨,送他的是像一朵白蔷薇的白欣如,今天早上送他的却是像一株野姜花的小霍。
所以他骑在马上,就似行在云端一般,也真不到晌午,已抵达幽州。
周白宇先行投宿,打坐调息,将本身的杀气与功力,都调升至最完美的状态——他要以最无暇的战意,击倒西镇伏犀镇主蓝元山。
当他运气练功之际,觉得自己功力发挥到淋漓尽致,心中很是满意,因为对方是以浑宏的内功名震天下的蓝元山,今夜之战,单靠剑法只怕是解决不了的。
原来周白宇青年得意,俨然一方之雄,此外,他还是武林中年轻一代罕见的内、外功兼修且有特殊造诣的高手。
他的内功传自龙虎山人的“龙虎合击大法”,而且是以少林旁支俗家子弟身份精通“无相神功”,还能把精湛内力转化成无坚不摧的“仙人指”!
但他的外号却叫做“闪电剑”。他的内功愈是浑厚,剑法愈迅疾,在武林中的地位更是愈高,在江湖上后起一辈中,鲜能有人堪与之比肩的。
他杀“叫春五猫”末氏五兄弟的时候,就只用了他的快剑,已使末氏五人中有四人死在他剑下。
周白宇虽然还不是武林四大家中最年轻的宗主,他比南寨殷乘风长二岁,可是,四大家中以他最出名、也最有号召力。
西镇却是“四大家”中最少牵涉江湖恩怨、武林是非的一家。
蓝元山是伏犀镇镇主,比周白宇年长十岁,极少与人交手,但传说中此人内功已高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连曾经以宏厚掌力称“内家第一君”的陶千云,故意用语言相激,得蓝元山出手和他对了三掌,而陶千云从此一病三年,那是因为他竭尽全力才能化解这三掌潜入体里的内劲,以致他肾亏血耗,几乎断送了一条性命!
而传闻里蓝元山为人审慎,也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不但食用前俱以银针试毒,而且吃后能将下咽多少粒饭米的数字都能确悉无误,这种态度用在办事上,使得伏犀镇虽非一夜成名,但事业蒸蒸日上,从穷乡僻壤之地,渐渐可与最有钱财势力的东堡撼天堡不相上下。
蓝元山的决战,第一个就挑战周白宇。
对于这点,周白宇是有些不解,但他完全不怕。
年轻人的斗志,就算是触着了火焰,也当是一种历炼,不晓得痛楚与惧怕。
周白宇只想早一些见到蓝元山,早一些决战,早一些胜利,早一些见到小霍。
四
周白宇在谈亭见到了蓝元山。
那是晚上。
谈亭笙歌茸语,街巷里人山人海,花灯如昼。
周白宇和蓝元山看见彩灯,同时想起:原来中秋不远了。
他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约而同,看到了夜穹上的大半弦清冷的月亮,离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是如许地近,但越发显得孤清。
他们的视线重新回到热闹的人群中,就发现了夹在人潮中像岩石一般的对方。
五
有燕子飞过巷子,在挤的人潮头上轻盈翔翱,穿巷而过,花灯盏盏,映得人脸上喜气洋溢,但留不住翩翩燕子的小住。
“真有燕子。”蓝元山身着一件天蓝色的绸布长袍,脸白胜雪,但虬髯满腮。
“是。”周白宇为这敌手神态的悠闲而起肃然之敬。
“我们这一战,在热闹地方打,在幽静的情形下结束,好吗?”这是蓝元山的第二句话。
周白宇当然明白这句话的用意。
“武林四大家”毕竟是白道上声息互通的派系,是故,东堡西镇南寨北城虽到了情势上非要分个胜负宾主不可之际,但亦不致于公开的血斗火并,只要四大家中的代表人一分轩轾便可。
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武林四大家”有一点跟“四大名捕”共通处,就是维护武林正义,除暴安良,虽然两者之间的作法和看法或有小异,但无碍于大同鹄的。
如果黑道邪魔得悉“武林四大家”相互厮搏,岂不额手称庆,甚至趁火打劫?
这种情形无论蓝元山或周白宇,都诚不愿见的,所以这一战,虽重大而未轰动。
而且,如果这一场决战,让与“四大家”交情甚笃的“四大名捕”所悉,一定会全力制止这种情形发生的。
这些,在蓝元山的约战书里,都已谈得很清楚。在决战之前,决不张扬,越不为人知越好。但这一战为示公平公道,所以在公开的场合里决斗,决定胜败之后,方为人知。
是故他们选在最热闹的谈亭,作最寂静的格斗。
六
街角有抚弦吟诗之声传来,传入街上的喧嚣之中,仿佛铜饶敲打之中的一丝清音。
蓝元山笑了。他的袍袖很长,滚镶白袖边,垂及地上。
“我是练内功的,你的‘仙人指’、‘龙虎合击大法’、‘无相神功’,我闻名已久,也仰慕至深。”
“不敢。”周白宇微笑着等蓝元山把话说下去。
“我们互较艺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