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无奈颜非昨(1)
漓天澈一走,穆勒冷哼一声,蹙眉上下打量我,幽邃目光在扫至我腹部时忽地一顿,瞳孔骤然紧缩。我猛吃了一惊,以为他已经发现了什么,转身便欲逃跑。然而身后有一双手比我更快,我没有回头,却已能听见劲风呼呼过耳,袍袖猎猎,穆勒的手转瞬便攀上我的肩膀,“往哪里逃!”
我大急,反手去掰他的大掌,却被他猛地扯进手心,借势一拉,我便回转过身来面对向他,旋身的同时,另一只手挟带劲力狠狠挥出,出其不意一掌正中他前胸。
穆勒猝不及防受这一击,面色霎时阴沉下来,冷冷一笑,“臭小子,倒还真有两下子。”
拍在他胸前的手尚未及收回,便被他以风雷之势大力扣住手腕命门,五指倏地缩紧,手腕处顿时传来阵阵钻心剧痛,我险些忍不住叫出声来。
至此,两只手的命门皆被他牢牢把持,上身再也动弹不得。
我抬头怒视向他,手腕仿佛就快要碎裂一般,痛得我几欲昏死过去,然而我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任他怎样用力,就算是即刻废了我的两只手,我也不能够喊一声痛,因为只要我一开口,他必定会认出我来。
恍惚间,耳听一声骨骼清脆裂响,只一瞬间,我便痛得连一丝惨叫的力气也无,双腿一软,摇摇欲坠。
穆勒蓦地松开手,我便跌坐在地上,他居高临下奇怪地盯着我,“这样都不叫?难不成你真是个哑巴?”
我垂下头去不再看他,周身阵阵发冷,右手已再无任何知觉,软软垂在身前。
他蹲下身靠近我,忽地抓起我左手高高拎起来,嗤笑道,“看你其貌不扬,却长着一双比女人还要女人的手,倒是可惜了,我不过多看了两眼,你跑什么?白白断了这么一只玉手,这会瞧着还真叫人心疼。”
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凛冽且张狂,忽而忆起前突厥汗王那天下尽人皆知的不堪嗜好,心底骤然生出尖锐的抵抗与厌恶,胃里开始剧烈翻搅,恶心到几乎就快要当着他的面吐出来。我竭力压抑胃中的不适,抬眸瞅他一眼,冷冷别开了脸,却被他伸手一把钳住下颌,被迫侧目与他对视。
他别有深意地望着我的眼睛,忽地邪肆一笑,温热粗糙的指腹在我下巴上来回摩挲,陌生而令人嫌恶的触感让我浑身泛起阵阵寒意,禁不住地瑟瑟发抖。
“长得不怎么样,身上倒是跟嫩豆腐似的又细又白,这一摸起来,比本王后宫最得宠的男伶还要舒服嫩滑‘‘‘‘‘‘”他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无忌惮,忽地俯身靠近我耳畔,暧昧低道,“本王知道你嘴硬,不怕痛,若要令你开口,严刑拷打只怕还会适得其反,不过不要紧,本王如今知道该怎样做了,别怕,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本王会怜惜你,绝不会令你感到一丝的痛苦。”
浑身猛地一颤,我不敢相信地抬眸看他,胃里再度泛酸恶心,欲吐的感觉一阵强似一阵。
若他知道我是谁,还会不会这样对我?不,我不可能向他表露我真正的身份,那样只会令这一切更加混乱不堪。本以为可以带着宝宝远走高飞,躲去天涯海角,从此自由自在地生活,然而如今却又再次身不由己了,不,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离开了他,我的天空已塌陷了大半,而剩下的一小半,我要拼尽全力为我们的孩子撑起来。
身子骤然一轻,我竟被他突然打横抱在怀里,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样亲昵地抱着,凭谁看见了,都会觉得怪异。
我又羞又怒,脑子里已不能再思考,忽然伸手一把扯住他前襟,迫使自己仰面靠近他,盯着他深邃幽黑的眼眸,一个字一个字,无声地张口,“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来中原想要做什么,只要你保证从此再不碰我,并且答应敬我为上宾,我会助你除掉王叔默托,夺回你的江山!”
镜中无奈颜非昨(2)
穆勒低头看着我的口型,眸色渐渐转浓,深不可测,忽地冷笑一声,“就凭你?一个‘哑巴’?你既已知晓本王这么多事,就该知道本王最后不可能留你这个活口。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挣扎着自他的臂弯里脱身下地,从容轻掸衣摆,面上笑容淡静,看向他的眼中透出淡淡嘲讽,“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的目的,这就够了。”
他的表情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测,漓天澈走时曾说穆勒有求于他,又说为了他的千秋大业‘‘‘‘‘‘穆勒此番再度返回中原,必定是为了他的汗位而来,如今放眼天下,除了大权在握的漓天澈,确实已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帮他。我这么说,不过是想投石问路,为自己争得一个缓和的契机,至于他能否顺利从默托手中夺回汗位,我一点都不在乎。
“本王凭什么信你?你就不怕本王现在就杀你吗?”
我缓缓摇头,眼眸清亮,从容且不迫,“如果我没猜错,不出几日,太子殿下便会下令派兵进驻大漠,借威慑西域之名替你一举拔掉默托这根眼中钉,我说的对么?”
穆勒一怔,微微眯起眼眸,眼神锐利,冷冷打量我,“你还知道多少?”
我微笑着摇头,不再张口,只抬眸望定了他,面色淡然自若,不带丝毫闪躲。
我又猜对了,他来,是为了向漓天澈借兵,唯有一点,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