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胡骞予用冷冷的声音道:“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胡骞予发话,他们便开始拉扯我的衣服。
夏天,炎热的季节,我却觉得冷。
我浑身发抖,看着我的衣服被他们扯破,看着我的衣服被丢得远远的,说不出话来。
我站起来想逃,他们就用球拍打我,警告我别动。
最后,我身上衣服被剥了个干净,不得不蜷缩成一团,接受他们居高临下的目光。
“她……没有小弟弟……”
“她,她是女的……”
“不可能!她打人很疼的!女孩子不敢这么用力打我!”
“她,她哭了!怎么办?女孩子一哭就会去跟我爸爸告状的。我爸爸会打我的!”
我冷,抓紧衣服破碎的一角,缩成一团。
他们都逃走了。
硕大的网球场,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要爸爸。
我要爸爸带我回家。
爸爸不在,所有人都欺负我。
可是……
爸爸不在这里,他哪里都不在。
“喂。你。”
一个身影蹲在我的面前。
“不准再哭。不准回去跟我妈妈告状。”
我抬起头,看着说话的胡骞予。
因为逆光的缘故,我看不清他的脸。
可是他的鞋子、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那么令人厌恶。
胡骞予伸出一指,点了点我的手背,又警告我一遍:“这件事……不准告诉我妈咪,听到没有?”
我还记得他说话当时的那双眼睛。
警告,不知所措,傲气,和——也许是我眼花——少许愧疚。
所谓女人
我揉了揉吃痛的太阳x。
这是老毛病了,每次想起之前总总,想起爸爸,胡欣,和胡骞予的时候,我的头就会像现在这样,隐隐作痛。
所以这么多年,我尽量不让自己触及这一块的记忆。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想起这些事,我只能说,这是我的时差还没调换过来的缘故。
我现在身处两万英尺的高空,纽约飞新加坡的飞机上。
头等舱的空间余裕很充足,我翻了个身,裹紧毛毯继续睡。
可辗转许久,还是睡不着。
空姐见我反侧难眠,热心得上前询问:“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
她笑得很好,说柔柔的英文,我几乎要嫉妒了,心里小小恶劣了一下,“我要两片安眠药。可以吗?”
空姐漂亮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看我,不确定的眼神。
“抱歉,我说笑的。我要一杯牛奶,谢谢。”我改口。
看着空姐袅袅离去的娉婷背影,我的头又疼了。
睡前喝一杯牛奶有助于睡眠。——
我忘了这句话是谁告诉我的。
可是在美国的这7年,我都默默执行着这句话。
睡前一杯牛奶。虽然没什么助睡效果,但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我皮肤很好,牛奶一样,不浓郁的白。
即使时常熬夜,也不用担心皮肤问题。
喝了两杯牛奶,可还是睡不着。
我无聊地看着窗外。目力所及,一片黑暗。
只有机翼上的导航灯,持续闪烁着。
漫漫长夜。
飞机中途停在日本加油。
飞机停站加油的这段时间,我开笔记本电脑,浏览财经新闻。
这个时间正好。
美国纳斯达克刚收盘,上涨了75。21点。
这次飞行耗去我差不多十个小时时间。而在这十个小时里,走势陡高的股指让我净赚70万美元。
我点击进入自己的网上交易平台。抛售,发布。
70万立即进账。
近日收益颇丰。
明天大盘很可能会震荡整理,期指也不稳,买升买跌都不安全。我这个人,不贪心,安全最重要。
我呷一口牛奶。第三杯了。
我进了新加坡国内网站。
页面醒目位置,大标题:“恒盛成功并购晟天,胡骞予即将垄断国内风险投资市场”。
文字配了图。
青年才俊,意气风发的侧脸。与一旁的晟天总裁相比,年轻,野心勃勃。
相握的手,看似两厢安好,却也未必。
胡骞予……恒盛……我反复默念着。
曾几何时,恒盛变成了他胡骞予的。林家的人被“发配”边疆。
发现自己竟然用“边疆”这个词来形容它美利坚合众国,心中戚戚,低声笑了出来。
在安静的机舱里,我的这一声笑,听来也许诡异,但我就是收不住笑声。
那个空姐以为我又有什么事,又朝我走过来。
一张好看的、职业性的笑脸。
我有点受不了她的笑容,在她走过来之前起身向洗手间走去。
我在洗手池里洗了把脸。
我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孔。再也不是记忆里假小子的模样。
精致,狡黠。
一个女人,若是兼具美貌,智慧,和野心,她便无坚不摧——
这是我在耶鲁商学院的导师米拉·纳迪的至理名言。
米拉·纳迪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精致的容貌,狡黠的眼睛。
可惜最后,她还是栽在了男人手中。她嫁给房地产大亨摩斯·纳迪,半年后离婚,虽分得150亿家财,却自此住进疗养院。
“vivi,永远不要相信男人。永远。”
她这么对我说的时候,眼中有着仇恨。
现在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