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室内恢复了一片宁静。
严泽均走到床边,在床沿落座,他抬手抚上苏汐曼的脸。
这一晚的月华很盛,从窗外透过来,全落在她脸上。
她苍白的容颜,紧皱的眉峰,这些年她习惯了委屈,习惯了皱眉,再痛再伤也不会喊出声,委屈的时候不过是把唇抿得再紧些。这样的苏汐曼,看得他莫名心悸,也更加心疼。
究竟当年他是不是做错了?不该因为妒忌她跟邱慕辰,而把她推给了欧炫希。
他本以为欧炫希是真心喜欢苏汐曼的,没想到那种有钱人怎么可能懂得喜欢一个女人,他们不过是爱玩弄女人罢了,把他的汐曼折磨成这个模样,还算是个男人吗?
严泽均心中有气,只觉得对不起苏汐曼,口中苦涩。
他想找烟来抽,心中闪念而过,她不喜欢烟味,于是又放弃似的作罢。
整个空间安静无比。
只有输液管里的液体滴答落下的声音。
像是在提醒他,当年他做了多么令人后悔的事!
床上的苏汐曼手指动了动,然后微微睁开眼,看到床边上抱头懊恼的男人。
“泽均?”她伸出手,轻扯了扯他的衣衫。
严泽均回过头来,俯下身,低声问:“汐曼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汐曼只是摇头,被欧炫希这样对待,她这些年早就习惯了。
那男人在床上就是一头精力旺盛的猛兽,何况昨天她还激怒了他,被他弄伤成这样实属正常!
这些身体上的伤疤,好了又会再次破裂,旧伤添新伤,都是常有的事,不过身体上的伤远比不上她这颗受伤心,如今已经不再相信欧炫希这个人。
“对不起。”严泽均忽然道歉,伸手抚上苏汐曼的脸,眼里柔情似水,却溢满了自责:“是我当年把你推向他,对不起……”
他们之间虽然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可是严泽均却感觉苏汐曼已经离他很远,咫尺天涯,是心的距离。
苏汐曼微微扯唇,偏开头:“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以前她真的怪过严泽均,是他亲手将她推给了欧炫希,是他把她推进了火坑。
可是看到他左手的断臂,再多的怒火也在瞬间熄灭了。
他已经为当年的事,付出了代价,一切都过去了,又何必旧事重提呢?
“我刚刚给邱慕辰打过电话,可是他……”严泽均顿了顿,有些犹豫的开口:“不愿意过来!”
苏汐曼身子一僵,心里划过一抹刺痛。没想到邱慕辰这般的绝情,为了他如今的地位,为了不让沈玲再多疑什么,竟是不愿意跟她牵扯上半点关系。
虽然不是她让严泽均去找邱慕辰的,但听到邱慕辰现在已经不愿意再见到她,苏汐曼还是伤心不已。
曾经那样深爱的恋人,如今她生病了,最想见的人就是他,他都不愿意过来见她一眼。
难道爱情就真的那么不可信,那么容易风化?
要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邱慕辰,她跟欧炫希之间这么多年,也不会屡屡起冲突。
男人其实都小心眼,嘴上说无所谓,其实心里比谁都介意,更何况她跟邱慕辰之间曾经还那样爱过,欧炫希又怎么可能不介怀呢?
如今她跟欧炫希为了邱慕辰争吵,而他就知道置身事外,苏汐曼不禁怀疑,邱慕辰到底有没有爱过她?难道当年对她的恨有这么深?
“泽均,其实这些年,你跟邱慕辰一直有联系,对不对?”苏汐曼忽然又问。
严泽均不禁语塞,低下头,无法面对她:“是!”
苏汐曼蹙起秀眉,忍不住满腔的愤恨:“泽均,既然你跟慕辰一直有联系,为什么你不将当年我离开他的真相告诉他?为什么你要让他恨我六年?你明明知道,当初我离开他,选择欧炫希是迫不得已的!你明明知道,我对他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苏汐曼有些激动,话语中带着犀利的责问。其实只要严泽均肯说,邱慕辰就一定会相信,又怎么会让沈玲有机可乘呢?
事到如今,她知道她跟邱慕辰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但她至少希望,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不要再继续误会她,他们做不成恋人,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要是敌人!
“汐曼,你好好休息,这是外伤的药,我一会让护理进来,帮你敷上!”严泽均始终没有回答苏汐曼的问题,只是望着她身上的淤青出神。
“这些药能治疗心伤吗?”苏汐曼含泪冷笑,“我都已经生不如死了,这些小伤还算什么?”
“再生不如死,也总要活下去吧。欧炫希的人已经开始找你了,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既然你逃不开,为何不学着适应,你跟邱慕辰已经不可能了,不要再想着过去,你有你的资本,相信只要你肯顺着欧炫希,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好的!”严泽均忽然劝慰。
苏汐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严泽均,你让我跟欧炫希屈服?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严泽均之口。
严泽均知道他这么说,苏汐曼肯定会接受不了,但如今之计,她再这样跟欧炫希对抗下去,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
“汐曼,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如今邱慕辰已经跟你撇清关系了,再跟欧炫希继续闹下去,还有意义吗?”严泽均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言尽于此,该怎么做,相信你心中有数!”
说完,他便转身,抬腿要往外走去。